中秋过后,美丽仙湖的水位降了,又可以坐船到野兰谷玩水了。茶哥组了个八人小队,计划从野兰谷徒步到清溪露营,然后经五福瀑布出仙湖。这是一条有点小虐的成熟路线,可欣赏到鹅凰嶂自然保护区核心区域最美的几个景点。
上午十点我们就进了野兰谷。这里景色秀美,有左、中、右三股溪流出自绿色深山,水清无染,在平缓的谷口汇合忽尔冲涮而下,年深月久,在山石上冲开一个深切的豁口,经豁口流出,在稍稍变宽的河道中缓缓流去,水深处约有两米,蓝绿清幽。我们就在上游谷口狭窄的清流急湍中濯足戏水,享受清凉的溪泉倏忽从脚下游走的快感。或者顺水畅游而下,体肤的感觉比炎夏喝了冻啤更加冰爽。游累了,便爬到石头上晒太阳。
这是难得的一段轻松悠闲时光。简单吃过中饭,我们终于要离开了。从野兰谷往右溯溪而上,踩着石头走过一小段溪流,转左开始上坡。沿着山民不知走了多少年的深深浅浅而又弯弯曲曲的山径,一路跃溪过涧,翻山过坳,走向幽林的最深处。
走了近三个小时,终于走到了一条清流如斯的溪流边。沿着溪流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灌木丛生,遮挡了脚下的路。我们拔开灌木枝叶往前走了半里地,前方山势渐见平缓,溪边有一片水流冲出来的小沙地。沙子细软洁净,树高荫蔽,很多驴友都喜欢选择这里做露营地。
刚缷下行装,另一队湛江来的驴友也开了进来,他们是从电白的方向来的。为了清溪的星空,我们没有相约便自然而然在这里遇上了。打过招呼,大家安排好营地,搭起帐篷,准备餐食,再来叙话。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我来到溪中清洗。凉凉的溪水浸润着肌肤,透过清溪上面的空隙抬头望,天上缀满了繁星,闪闪烁烁。清溪在缓缓流淌,星河也似在黑暗中缓缓流动。
半夜醒来,只见一轮半月悬挂空中,明净的月辉映照着整片山林,像一个月光洁白无瑕的梦,荡漾在心空。
曾记得,来回的路上山高路险,路边时见大土坑,这是前人伐木烧炭留下来的遗迹。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和七、八十年代,八甲大山上这一大片古老的亚热带雨林曾累遭蹂躏和破坏。
想当年,为了“赶英超美”大炼钢铁,以及后来烧山垦荒,发展生产增加粮食,但见山上四时尘烟冒起,远远可见一片片黑黝黝的伤疤。不几年,有的山峦上便已见到光秃秃的山体了。
在那个看似蛮荒的年代,人人必须要学习语录,统一思想,严重限制了民众的自主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加上一系列的政治运动和风波影响,导致社会经济发展无力,甚至严重萎缩,人们为求温饱,只有向大自然疯狂掠夺。直到九十年代初实行封山育林和近年来成立自然保护区,这一切才暂告终结。
有一个真实的故事似乎可以给予我们一些启示。一个公园新置了石桌石凳,一年多以后就莫名其妙地被损坏了,不是圆石桌崩了一块,就是石凳垮塌了或者是长石条从中间断掉了。看到这种现象大家都很无奈,心中暗暗咒骂损坏者缺德。但有一个包工头却不以为然,他轻描淡写地对我说:没有破坏就没有建设。真是一语道破其中奥妙。
短短几十年,眼前这片原生态丛林已是经历过几次浩劫的次生林了。感谢大自然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加上保护区有力限制了后来的人为破坏,这里又呈现出了葳蕤茂盛的野生丛林面貌。只要不遮挡清溪上空的阳光,不破坏这里的水和空气,这里的山林树木便能适应自然,蓬勃生长。
二千六百多年以前,老子提出道法自然的哲学思想便深蕴其中。我从来不这样认为,谁占山为王,或者谁在上面做了一个梦,清溪的星空就是他造的了。
这次活动还有一段小插曲,路上出了个严重意外,有一个队友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了路边山沟里。虽然沟并不深,人没有摔伤,但要命的是刚好掉进了一个大土蜂窝里。好在这个队友是个老驴,马上趴着不动。上百只大黄蜂从土窝里冲出,像战斗机一样在他头顶三尺盘旋飞舞。这可吓坏了我们,马上有人大喝一声,“站住别动”。短暂的惊慌之后,我们开始行动,所有队友待蜂群稍安静后,慢慢退回安全的地方。一名队友顶着个铝膜防潮垫,一个队友扇着烟,迅速绕到下边再摸上去进行救援。
在屏息等待中,摔倒的队友终于撤了出来。检视伤情,头、颈、手都被蜂蜇了。摔倒时紧随其后的一名队友肩部也被蜇了一针,伤口马上红肿了起来。由于没有其他应急药物,只好用风油精涂抹处理。幸好接下来在路上遇到罗定过来的一支登山队,讨了一些小蜜蜂膏来用。到达营地后,又巧遇一队湛江的驴友,其中有两个医生,很热情的帮我们两名患者诊视,没有发现过敏反应,心律和脉搏正常,我们才心中稍安。
此次事件已反映出我们这支队伍在户外应急处置能力上的不足,不仅没有配备和携带急救包,也缺乏相关的应急救援知识。
这次徒步野营活动,我们走过的是一条鹅凰嶂保护区最核心的徒步路线。随着保护区更严格的管理措施出台,以后很难再有机会走了。这也提醒我们,以后参加户外活动要更加自律更加注重环境保护,除了脚印什么都不要留下,除了相片什么也别带走,感恩大自然敬畏大自然,与大自然和谐相处。
遥想清溪,祝福清溪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