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生于1995年3月,农历为乙亥猪年二月初九,大概是因为出生在辰时,再取朝气蓬勃之意,故取名为李朝阳。
我出生在古都咸阳城下的泾阳,最近因为一部电视剧《那年花开月正圆》,我们这个地方变得热闹非凡,来游玩的人群络绎不绝。再说说我家的情况,父母到30岁才生下的我,算是晚育,再者当时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鼓动下,就没有给我续接个弟弟或者妹妹。如今想来,总感觉缺少了个亲人,让我这想保护阿弟阿妹的想法无处发泄。
说来也巧,我母亲这边一共4个兄弟姐妹,父亲这边一共3个,生下的孩子都是男丁,一共7个宝贝蛋儿。更有趣的是,不管是堂兄堂弟,还是表兄表弟,我都排行老二。少年时期时常在想,我是这葫芦七兄弟的老二,自带千里眼,顺风耳的技能,让我所见所听都超乎常人,苍天真是对我厚爱有加啊!
事实证明,我所做的事也异于常人,这让我不觉想把我22岁之前的经历加以笔墨记载,将来讲予我的子女也有所出处。
在建国之前,我们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太爷爷在当时来讲称作地主,每天没事就是在集市上遛遛鸟,晒晒太阳,日子过的悠哉悠哉。后来,新中国成立后,变成了大众的一份子,为共产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我的爷爷是40年生人,因为家境优厚,小时候也没吃太多苦,别人家孩子放羊放牛的时候,他就一直上着学,后来高考考到西安冶金学院(现为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学习道路桥梁设计,正儿八经的工程师。
在我小的时候,爷爷在我看来简直无所不知,我学写字的时候,他教我书法字体,我学素描画画的时候,他教我明暗变化。给我讲天文地理,给我讲花花草草。在我看来,爷爷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和爷爷一起度过的时光是我最童真的时候。现在回想,简直是爱死爷爷了!
因为我母亲是老师,单位有分房,我平日是和父母亲一起住的,所以每到周六周天爷爷去学校接我的时候,是最让我期待的事了。最记忆深刻的是我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杠子上,用头去顶他的下巴,胡茬丝丝摩挲的感觉,耳边回响着是爷爷的阵阵笑声。我们穿梭在大街小巷,时快时慢,爷爷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零食,蛋卷、石子馍、旺旺仙贝,每次还没回家,已经吃得饱饱的。爷爷那有一个储物柜,是专门给我放零食的地方,每次回去,我是肯定要去翻箱倒柜一番的。
回到家,奶奶会做好一桌菜肴等着我们,最喜欢吃奶奶做的土豆炖排骨,如果表哥也在的话,我们是要抢着吃的。
如今再回家看着爷爷奶奶日益苍老的面容,不觉有股心酸感从心而生,前几月,爷爷和我说,等你闲了和我们去北京转转。
我诧异的问他,“您不是都去过好多次了吗?”
爷爷说:“你奶奶还没去过北京嘞,她想去看看天安门,不然就没机会了。”
看着他慈祥带着童真的面孔,我哑口无声。
心里是真想给自己个耳光,我真是白吃二十几年饭了,竟然连这都没想到,现在是该我去陪伴爷爷奶奶的时候了。
我奶奶也是出身望族,有次清明和奶奶去给她母亲(我太姥姥)扫墓,看着墓碑上写着汤金桂夫人,我算是有了一点名门的概念。我奶奶那一辈算她共有十个兄弟姐妹,奶奶排行第十,是最小的一个。每到过年的时候,我都要跟着爷爷奶奶去拜年,大舅爷,三舅爷,九姨婆,叫的我是口齿不清。小时候过年光知道吃,再加上平日里也不经常见面,每次拜年爷爷都要给我把长辈们介绍一遍,好让我叫对辈分。因为奶奶年龄是最小的,所以到我这一辈,见了二三十岁的亲戚是要喊哥姐的,可我又哪能记得住那么多人呢,真是难为死我了。
奶奶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土豆炖排骨,先用炒锅把排骨翻炒七八分熟,再放到高压锅里和土豆一起炖,混合佐料,茴香、八角、胡椒等。出锅时,把调料取出,肉香混着料香,再就这自家做着馒头,这味道太赞了!每次吃完我连剩下的汤汁是都不放过的。奶奶做的甜饭、拉丝红苕,肉包,想想口水都止不住!
这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奶奶日益憔悴了,精力大不如以前了,想给孙子做好吃的也做不成了,不过每次我回去做饭,她是肯定要在旁边看着,叮嘱这叮嘱那。
吃完饭然后看着我说:“我孙子厨艺是越来越行了,不错,不错。”
我都要回应:“那是,那也不看是谁教的,哈哈。”
奶奶操劳了一辈子,我太奶奶(爷爷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每天要照顾我太奶奶的起居,做饭,洗衣,料理家务,还要操心着小辈。
在我11岁的时候,我太奶奶去世的。高寿,99岁,而且还是在自己生日那天去世的。哪里来哪里去,尘缘散尽,安详,平和。那年,我奶奶也60多了,照顾着照顾着,自己也变老了,时间,真是带走了一切。
我奶奶的思想观念很传统,对于新鲜事情接受程度不是很高,这让我想到一件趣事。
每次爷爷来接我都会给我10块钱零花钱,这在02,03年的时候对于我们7.8岁的小孩来讲算是一笔巨款了,一礼拜的吃喝玩乐是不愁的,所以小时候各种小玩具我都玩过,有次在表哥家,我和表哥玩那种在棋盘上摇骰子走步子的游戏。
奶奶看到了,把爷爷叫过来说:“你看看你给的钱娃都干啥了,小小不学好,还赌博。”
为此,爷爷一个月都没给我零花钱,想想都哭笑不得。
这几年,我在外求学,很少能在家呆久,爷爷奶奶渐渐变得苍老,身体渐渐的不再健迈,多希望能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愿,家中独子,背负太多,承担太多,只能一步一步承载着他们的爱向前铿锵的行走。
忘不了奶奶的土豆排骨,忘不了离家时爷爷远远向我挥手的动作,忘不了离别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