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这一刻,他把所有的无趣都放下了。我看着那个在火车上奔跑的孩子,和一个美丽的少妇,那大概是孩子的妈妈。我看着那个女人,她眼里满是母性的勃发。
而我,是这趟列车上的售货员。我所服务的武汉铁路局,是我毕业后报道的实习单位。我的专业课,并不够专业。为了能混进铁路系统,家人动用了大量的关系,才给我安排了工作。
我并非一开始就成了列车售货员,而是一次工作失误,被领导降了职务。关于这些,我并没有和我的同学们说过,他们只知道我是岗位互调,为了接下来的升迁来做一些历练。其实我不相信下基层,这种把戏。他们都误会我了。
真正的基层,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往往通过某种形式的体验,是避免了许多的真实。上层,就会在上层,看大多数事物都是一种俯视的姿态。我推着小车在想,我以前是绝不会光顾的生意,竟成了我整日里工作的内容。
甚至还会希望车厢里的顾客多买一些,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多一些提成。每个月,我的薪水里,都有这些暗骂着商品价格虚高的旅客的贡献。
我看着他们从我手中接过泡面、瓜子、饮料,还有八宝粥。然后递给我五十块钱、二十块钱、十块钱,我又找回给他们三十块钱、十块钱。接着,我又在过道里穿行,小心着旅客的腿脚,生怕一不小心就从他们脚上轧过去了。
他从襄阳站上了车,坐在16车厢的中部靠窗位置。他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他手里不停旋转的魔方。小的时候,我的邻居是一个玩魔方的高手。他玩魔方时可以背诵《孔雀东南飞》,同时也看《西游记》的电视剧。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置信。可我确实看到了,也相信了。
天才,和常人的区别就是可以做一些超凡意志的事情。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及一个常人,没有任何的天分。也许上天就从未眷顾过我,我这么碌碌无为的度过余生。
可是我转念一想,我还是有一点点用处的。虽然列车售货员不是能够大富大贵的职业,但我至少满意我的工作。似乎领导也满意我这半年里的工作,我负责的销售额超过了季度考核目标。我又被调回了原来的岗位,在编组站做调度工作。
玩魔方的那位旅客,旋转着魔方,从襄阳一直到了随州。在到达安陆的时候,他顺手将魔方扔进了垃圾桶,坐回了他原来的座位,静看着窗外大片的农田。我做列车售货员的那段日子里,见到了这么一件有趣的事,也许是我觉得魔方的想象变成了现实。他不再需要魔方了,不再需要了。
那些在火车上奔跑的孩子,在车厢里跑着,好几次与我的小推车撞上了。我看着他们,和他们身后座椅上的年轻的母亲,并没有责备那些孩子。我也没有想要责备那些孩子,他们冲我笑,那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