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尋小说篇
我究其一生都在寻找着什么?我问自己,我翻阅着书页,或许我的笔下能够找到答案。也许,我们只是在领悟寻找的意义。甚至于寻找都是欲望堆积的产物,分为两类,就只是,物质和精神,钱和人际。自从那天,我凭着一些自认为高深的文章,得到一个算得上奖品的东西后,就开始走火入魔般地在上面书写东西。说到底,那只是一个上面印着某主题写作标志的本子,不过对我来说算得上是里程碑意义了,至少我的文字有着一些价值,可是那毕竟在屏幕内部,总感觉与现实的自己有着一些隔阂。
犹如笔者的名字一样,刚开始的寻觅,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而已,笔者天真地以为自己的文字会有人去赏识,一字值千金不敢妄图,值五毛钱也行,如果只要手在键盘上无序地随便敲击,就能满足自己的衣食住行的话,便不用去委曲求全地过日子了。什么死板的学校领导啊,无聊的个性青年啊,都可以远离自己的生活,但其实笔者自己也知道,那些都只是一味地堆砌而已。
自从我认识笔者以后,便对他有着深深的敬佩,笔者在我的眼中是个奇怪的人,算得上奇葩。并不是因为他性格怪异,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写日记。在制度严格的学校里,这确实是一个奇怪的爱好,毕竟在学校这座工厂里面,学生如同流水线上的工人,学习是我们的工作,任何与工作无关的行为,都会遭到抵制。写日记这件事,虽然在学校的违规制度上没有注明,但如果被那些死板的学校领导抽检,自然得少不了一顿奚落,说不定还会翻看,这对笔者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我并不清楚其中的内容,但隐私什么的,自然不被别人知道才最好。我的理智提醒着自己,笔者是个精神可嘉的人物,这种反抗精神至少在我身上是没有的。不过我依旧很疑惑,到底是什么内容,才能让笔者如此铤而走险。只不过在那之前,好奇击败了我的理智。
没事的时候,我会翻看我写下的文字,写这种东西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到现在我还没办法给它起名。叫成日记,我写的并不连续,也不注明日期。说成小说,这种不知是何言语的东西也不能构成小说,没有故事性,没有情节,那应该是散文。大概脉络只是写一下生活的概括后,再把心得体会写在上面,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刚开始,出于对文字的敬畏,写的东西有些收敛,后来才发现,身为文人(即使是自诩)自然要做到雅俗共赏,于是便不打算斟酌用词,不论黑白腥臭,全部往纸上运送罢了。当然,并没有给其他人看过。不会有人会将自己的精神寄托给予别人。自然我也注意到,有人对我这种行为十分感兴趣,问我在写些什么,我也只是回答,随便写点东西,要么是,在写作业。
笔者自从接受自己的文字不值钱后,便对创作失去了原有的激情。他曾经认为自己在文学创作方面十分有天赋,后来他才潘然醒悟,那是在他第三十万字发表后。尘世中,他用了十八年才接受自己平庸的事实,接着,他又在写了三十万字的无用功中接受了自己天赋的平庸,这些又带给他什么呢?可能只是面对现实后的一点坦然而已吧。原本他可以一整天待在电脑旁,只为了发布时获得的一些红点,虽然很可笑,但笔者确实是在自我安慰,现实中并不怎么受重视,在人群中永远都是随波逐流,如今既然自己的文字可以带给少数人共鸣,在这里,他便寻觅到了人生的意义。
笔者对我不怎么友好,他居然对我问出那样难以回答的问题。对此我也感到理解,毕竟是我在他书写那本神秘的日记时四处张望,渴望能贪图点精神食粮,我承认自己的灵魂有些空洞,做不到跟笔者那样无视校规。但无论如何,作为主动接近笔者的小部分人,笔者平时也和我谈谈心,或者对人生的感悟,他说他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类似活着的意义什么的,我对那种虚无缥缈意义之类的并不怎么感兴趣,我只想找到一些可以消遣时间的东西,好让在学校的生活没有那么无聊压抑。只不过,笔者从未和我提及他在写些什么,哪怕是我极力地将话题往这方面引,可笔者总能带偏话题,导致我功亏一篑。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愧疚,自己思想确实是有些扭曲了,想要寄宿在别人的精神海洋里,像一具疯狂寻找宿主的寄生虫。笔者问过我,人们究其一生都在寻找着什么 ,一向侃侃而谈的我在那时无言以对,我并不清楚自己在寻找着什么,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岁月的痕迹在我身上体现为生生不息的青春痘,它们在我的脸上扎寨,似乎在宣告着它们的顽强,我和我那个泛黄的本子一起,在岁月的横流中前行。沧桑在那个本子上也略有体现,稍微翻阅两页,便能看见一两句污秽之言,是连我自己都这样评价的程度,那上面几乎都是我的情绪废料,算得上垃圾场,堆积的都是过往的糟糕情绪。但往前翻看几页,大多事情都已经令我释怀,我看着泛黄的纸页 独自自嘲,乐此不疲。我深知固步自封并不是什么积极的行为,是时候放下笔用业余时间交友了,尽管我并没有任何的经验。刚好我有个同学,经常和我交谈日常生活,久而久之,我开始和他熟络,便询问他一些自以为很高深的问题。往常的别人,在这一步便会跟我生出隔阂,回答大概是,你问这些干嘛?我可不想思考那么多,激进的也有,你问这种问题有病吧?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回答我,他选择了沉默,在他的沉默里,我甚至快要听到我们心跳的共鸣,甚至看到了我们思想的共性。难道他便是和我心灵契合的挚友,此可谓高山流水,在他沉默着思考人生意义的那一刻,仿佛那壮丽的箫声便在我的耳畔回响。
笔者放弃了一切,投身到另一个深渊中。寻找文学的真谛已经不重要了,孰是孰非也已经不重要了。笔者的本心依旧没变,如同他的笔名寻斋一样。笔者换了个故事,幻想着在这个篇章里建立起一座文学的高峰,只不过,高峰有很多座,笔者只是在延续前人走过的路,至于在山脚还是山顶,一切都不得而知。他只希望这座高峰能让读者找到意义与快乐。
记得我在慌忙地寻觅中,找到了那来之不易的机会。那是在秋冬转季的时令,课堂上的咳嗽声是最好的伴奏,大多数人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里去了医院,笔者也不例外。我看到他慌忙地掂着书包离开教室,并没有给任何人告别,但我依稀记得,在他离开前一刻他还在和我侃侃而谈。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对笔者的离开十分羡慕,能让自己的压抑得到发泄,这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平时在和笔者的交谈中,我们渐渐互相开起黄腔,笔者在这一方面显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难道写日记的对这方面都十分成熟吗?我甚至想过他在家里的恶臭行为,把他归咎为欲望的奴隶,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动物,大头输给小头的废物,其实我自己也明白,这仅仅只是我自己羡慕嫉妒恨而已,但其实说来,我哪怕去死,也没有想过请假。趁着他不在,我开始在他的位置上寻找那本精神食粮,笔者藏得很好,不仅放在书包的最底部,还用黑色的书皮包裹着。还好他并没有拿回家,应该是太过于焦急而把它给忘掉了,这可好,反而让我捞了个大便宜。我开始求贤若渴地翻看着,期待着从其中寻找出意义,笔者坚持下来的意义,倘若我能够找到那种坚持的动力,那么这学校的种种压迫我应该就能够坚持得住吧……
曾经听过一句话,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直到我见到了中国学子,发着四十度的高烧,打着点滴,还要疯狂地补作业。我并不确信自己的人生观是否正确,也不敢反驳他人的人生观。但至少患有传染病,还在学校顽强抵抗病毒的学子们,他们的人生观已经到了扭曲的程度。首先我很佩服他们的毅力,那样的痛苦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其次我还要批判他们,我无法为他们的错误而开脱啊,难道他们患病在学校,只是为了博得他人的同情吗?想要让自己成为精神标兵?更何况没人会同情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因他们的死板而生病,那可真是憋屈,因为你没法控诉他们,没人会知道是谁传染的自己。但无论如何,我自然是不会像他们一样做傻子,害怕落下与学校的进度而白白受苦,不仅没有效率,到最后还把自己身体弄坏。当我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后,立刻就向老师请假,当然老师依然一板一眼,恐怕是内地学校的特色,只不过我请假可不是请求,而是通知。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叫来年级主任,说明情况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回家的班车。这次生病说实话还挺及时,最近压力骤增,每天都感觉好累,若是能这样在家休整几天,并不是什么坏事,当然来自老一辈的压力以及内心的自责也常伴我身。
陷入深渊的人自然不会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笔者盲目地更换赛道自然也摔得满目疮痍,首先他并没有弄清楚市场行情,不了解网文,不了解读者,甚至连推荐机制都没有弄懂,就开始盲目地敲击起键盘,得之不易的时间全部被他荒废,下次能挤出时间,估计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笔者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他甚至用这给自己立了块墓碑,属于自己的墓碑,笔者当真以为现实主义能撼动十几年形成的体系,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自嘲,挣来的,还没有自己花钱买封面的钱多。
我对不起笔者,我对不起他……倘若我能尽早知道日记里面的内容,那我肯定会将它保护起来,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日记里大概都笔者的独白,一大串独白,一句句灵魂拷问,粗俗的语言却夹杂着一个脱离世俗的灵魂。其实我是这样想的,但我看见那粗俗的语言后,便想着利用笔者的日记,让自己在班级能多交朋友,以掩盖自己的孤独。毕竟笔者向我透漏过,他以文人自诩,作为一个创作者,自己的文字被他人看到,自然也会让他感到一些荣誉吧。或许我和他就能这样融入集体不是吗?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将日记给同学们一起看,刚开始我以为大家都会认真看,仔细领悟其中的韵味。可没想到,大家却只注意到其中粗俗的言语,还围起来开怀大笑,很快局势便不可收场,我压根没办法去把日记要回来,这本日记很快便在男生里传了个遍,更有甚者,专门挑里面的词汇来断章取义,将下流龌龊不正常等评价硬加在笔者身上,我百口莫辩,连忙解释不是这样子的,笔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可是无人理睬我,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由于害怕被他们排挤,后来我也被迫加入他们,成为批判笔者的一员。这本日记很快在我们班成为了超越圣经的存在,还有一些女生由于好奇而看了几眼,男生们给她们看断章取义的片段,于是女生们立刻躲闪,在这一刻我只感到性教育的缺失十分严重,而并非对那群男生感到悲哀,难道真如笔者笔下所述:男性通过网站来了解女性,女性通过小说来了解男性。只有亲自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文字的讽刺力才在这一刻到达极致。然而事情还在朝更加糟糕的地步发展,由于那群人拿着笔者的日记乱传,引来了学校领导的关注,那本日记最终在一节自习课上被搜查出来,而领导也是毫不避讳地开始翻看起来,他的脸在页码的翻动里变得扭曲,就连表情都有些变形。还好笔者并不在场,否则我害怕他可能会当场上去跟领导对峙,凭借我对他的了解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也幸好笔者不在,领导找不到日记的主人,痛骂一顿后离去,只不过走后,手上还拿着笔者的那本日记……
我的病情十分顽固,可能是身体太过于虚弱的原因吧,居然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退烧,学校的事早已被我抛之脑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对我的谴责,什么没照顾好身体啊,乃至于灵魂拷问,问我为什么要生病,问这个问题时,我也有些无奈,若是我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那医学院不得争先恐后来招收我啊?这天夜晚,我依旧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用游戏来打发时光,尽管我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但如果能在浪费时间中获得快乐,浪费点时间又怎么样呢?只不过,总会有些疏漏,先是许久未联系的朋友半夜给我打电话,我自然平时不怎么和他人社交,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是来找我借钱,于是决定无视。谁知对方却锲而不舍,非得让我接电话不可,无奈之下,我只好拿起听筒,谁知对方却慌张地向我说道,你挨处分了,这么久不来学校。刚开始,我以为这句话是句没有疑问语气的疑问句,于是回答道,没,只是生病在家。谁知那只是我的错觉,对方回答,不是,我是说你挨处分了,来问问你犯了什么事,这么久没来上学。
笔者迷茫地在文学间徘徊,找不到自己的归宿,现实主义他不够资历,写下的东西在成年人眼里只是笑话,网文市场他不懂行情,哪里懂得什么火写什么啊,况且写着写着便融入自己一塌涂地的生活,这让在虚拟世界中寻求快感的读者很不买账。他甚至到外国网站去写禁书,反而取到了不错的收益,这让他更加地迷茫,就像网络上搔首弄姿博得关注的女生总会出卖自己一样,文人的底线最后只会溃散到写擦边文吗?
所幸,笔者这几天都没有来学校,我的愧疚在不断地衰减,以至于我把责任甩到了笔者的身上。他如果非要写日记,总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天,而我只是加快了这一切的发生……仅此而已。哪怕这样,强烈的愧疚还是让我给笔者写下了一封道歉信,夹在他的座位旁,但愿他来时能看见,我甚至不希求他的原谅了,因为我不配出现在他的眼前,也许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让笔者得到某个启示吧。
听到那个消息,我连忙把插在自己手臂上的针管给拔了出来,血液顺着针头喷涌而出,估计我体内的血小板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在那一刹那间伤害了自己的身体。没人来拦我,我疯狂地在大街上挥洒血液,将路边的小草玷污,将天空的颜色染红。我想跑去学校,想去将我的心血给要回来,一切处分都无所谓,可面前的道路却在我眼前崩散离析。我近乎癫狂地在街上奔走,没人愿意让我上他的车,路上那道血印便是我的行迹,可那是条见不到尽头的道路,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有那轮红色的赤日。
笔者下定决心,与其在网络上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地瞎撞,还不如静下心来,去将心得体会写在纸上,静等时间来让它沉淀。这个男孩胆怯地向外一瞥,世界的真相让他不寒而栗,他打了个冷颤,而后紧紧关上了那扇心门。
笔者一生都在寻找些什么?
尽管当我落笔那一刻,还未找到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