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被问到:如何欣赏一瓶好的葡萄酒?答曰:在色与德之间寻找味觉与情感的平衡。是有点玄虚。
孔子说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对于这句名言的解说,古往今来,众说纷纭,大抵是贬色而褒德的。在我看来,孔子说这句话时,未免有点酸溜溜的,因为好色是人之天性,好德则是一种社会伦理要求,“未见好德如好色”就充分说明色与德的先好次序。面对一瓶葡萄酒,如何欣赏,这关乎到个人的偏好。偏好就是一个人的“好色”,也与个人的口感和饮食事关有莫大的关系。
有些人喜欢,认为她们口感丰厚肥腻,果香澎湃,“云想衣裳月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浓艳性感。再者则因其不太受年份影响,伺酒要求不高,易于欣赏,享受在当下。有些人喜欢布艮地的酒,觉得喝一瓶好酒,分明就是个探求时间奥秘的游戏,是窥视一瓶酒风土特色的良机,是老天的恩赐,她们口感细腻,却爆发力强,含有玄机。是“寒塘渡月影,冷月葬花魂”,在陈年与醒酒过程中,吊足人的胃口,像个冷艳的神女,需要你的耐心和细心。这两类偏好,都没有高低之分,只不过天性使然而已,都是“好色”的结果。
“好德”则是要求每个人面对一瓶酒要有敬畏之心珍惜之意,有一些相似的评判标准:尊重土地的不同风味,不党同伐异;尊重果农的劳动,珍惜来之不易的每一滴酒液,不可暴殄天物,牛饮暴食;尊重老天的阴晴圆缺,对不同年份的酒给以“理解之同情”。
在“色”与“德”之间取得某种平衡,自然可以欣赏到每一瓶好酒的妙处,即使欣赏的角度是如此不同。
“好色”是直观的,没有“好色”之心,则不可能欣赏一瓶好酒的可能,叫一个不爱喝酒的人来评价一瓶酒的特色与好坏,是勉为其难的。因此,先把自己的“好色”本性表现出来,再以“好德”的态度去探求每一瓶酒所蕴藏的独特风景,你会发现杯中物,原来藏有大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