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刘姐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刘姐上午正在厨房忙碌着,刚打扫完卫生,正在紧张地做午餐,伴随着抽油烟机呼呼的声音,就听见她老父亲的电话来了。老爷子在电话里说着什么不清楚,但她赶紧跟老父亲说,爸,我现在正在赶着做午饭呢,我一会打给你。接着就匆忙挂掉了电话。
午饭期间,她才向我们说起她老父亲的事情。她说,70岁的老父亲嚷嚷着要求再婚。前几年她妈妈去世了,就剩下老爷子一个人,老爷子经常给孩子们打电话说自己感到孤独寂寞,想找人聊天,可是每个孩子都很忙。现在则直接要求孩子们掏钱给他娶个老伴。
她说,她妈在世的时候,她爸就是甩手掌柜,在家什么也不干,也不会主动去地里干活。最喜欢跟几个老哥们唠嗑瞎侃、搓麻将、下围棋,一到饭点就回家吃饭。至于地里干活,拨一下动一下,不拨不动。就这样,一家子都是靠老太太操持。但老爷子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一向大男子主义的他觉得老婆就是用来使唤的,必须得把自己伺候的好好的。为此,老太太跟着他半辈子可是没少上火生气。
五年前,老太太被查出患了胃癌晚期。没有几个月活头了,老爷子瞬间觉得解放了,再也没人跟我吵架啰嗦了,这下耳根子清净了。对老太太的死活压根不关心。很快,孩子们都回来了,围着妈妈焦虑地照顾,四处求医。但老爷子不高兴了,你们怎么谁都关心我啊!为此还跟孩子们置气。被自己亲儿子数落一通,这才算完事。说起这事,到现在刘姐还愤愤不平,为自己母亲打抱不平,对老爸很不满。
老太太去世后,刚开始两三个月,老爷子觉得就像出笼的小鸟终于解放了,到处都是新鲜空气,没人管的感觉真好。今天出去跟老哥们儿搓个麻将,明天去东家喝个喜酒,后天去西家参加个白事。日子过得潇洒,总之就是爽!
孩子们怕他钱不够花,还每月按时给钱,时不时打电话给他,叮嘱他按时吃饭啥的,他还嫌孩子们烦。
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半年,老爷子觉得没意思了。因为农闲时,老哥们还能跟他搓麻将侃大山,一到农忙时,那些老哥们就被老伴们叫回去,照顾孙子、去地里干活、照顾家里牲口啥的。没人跟他玩了,他就感觉寂寞孤单了。为此就给孩子们打电话。
儿子女儿开始抱怨,你说你也才六十多岁,人家村里好多老人像你这个年纪还下地干活呢,你就算不愿意干别的,家里那几分地的菜园子你没事倒腾倒腾,种点菜啥的,也能打发时间啊!再不济,你也帮我们带带孩子也行啊!每次不管孙子孙女还是外甥们去了,你总是不跟他们亲近,拒人千里之外。别人家老人都有事干,含饴弄孙啥的,不亦乐乎,就算没事干,人家也能找点事做做。你可倒好,啥也不干,连养条狗都不愿意喂它。还总想着让人陪你玩,村里哪有人有空陪你啊!
看着他无所事事,整天喊寂寞,村里好心人开始给他介绍老伴了。介绍的是一个60出头的老太太,也是老伴去世。老太太要求的条件是:结婚给彩礼8万,如果老头先去世了,他的孩子们得管她养老送终。老太太那边也有儿有女,按理说,搭伙过日子,两人哪个去世了,各回各家,各自孩子各自养老是可以的。
老爷子赶紧把人给介绍老伴的事给三个孩子说了。三个孩子听完那个老太太要求的条件,都表示不能接受。儿子直接回复:爸,你现在都快70了,你要再婚我没意见,但她要8万彩礼,还要求我们姐弟仨给她养老,我不干!你能娶得起你自己娶!我没意见。
就这样老头的愿望落空了。刘姐学的老爷子那哭哭啼啼的模样,让我能联想到跟《都挺好》中苏家孩子不同意苏大强跟保姆结婚,苏大强在派出所闹:好端端恩爱夫妻被你们拆散了。
对于刘姐一家来说,姐弟几个也不是那种富得流油的,上有老下有小,没有特别富裕的钱再来给一个后妈养老,何况后妈还有自己三四个亲生儿女。
刘姐老家是四川人,五十多岁,家有姐弟三人,她是老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刘姐生有一个女儿,夫妻俩来北京打工好多年了。刘姐做小时工,她老公在小区物业做厨师。她一天比较忙碌,尤其是上午。在一个小区里一上午做两家,下午做一家。她早上给一家做早饭,吃完做卫生收拾到九点,赶紧去第二家。第二家是一家小公司,规模不大,五六个人,有时六七个人,从早上九点干到下午一点。做饭的同时,顺便得把卫生搞好。下午一点第二家做完,回去到小区地下室休息。到三点半以后,开始上第三家。给第三家接送上小学的孩子,然后做晚饭,等人家全家回来,吃完晚饭收拾好下班。这样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
刘姐虽然做饭不是最好吃的,但是嘴巴特甜,特会说话,哄得主顾特别开心,为此她的活总是比较多,在做过的主顾间口碑不错。
晚上七点多下班后,刘姐收拾一下,到小区外去跳广场舞。夫妻俩一年加起来收入差不多十万块,大部分钱能攒起来,要给刚成家的儿子和刚大学毕业的女儿留着。
刘姐的弟弟在成都市区买了房,弟弟常年开滴滴快车,不愿意太辛苦,一个月赚个四五千,弟媳没听她说做什么的。弟弟家两个孩子,都在上学,花钱项不少。妹妹家在镇上一家砖窑厂打工,妹妹妹夫每天辛苦拉砖胚,累死累活也就赚两三百,一月下来也就五六千块钱,还供着两个在上中学的孩子。
因为孩子们每家有每家的难处,为此孩子们觉得再负担一个后妈的养老实在吃不消。因此,对于老父亲再婚的要求无法满足。而老父亲也不愿意跟儿子或者女儿生活,嫌麻烦,嫌被管。
其实,现在农村老人这种情况很多。一旦五六十岁老伴去世,如果自己没有经济能力,很难再婚。他们不像城市老人,退休了,身体硬朗,可以趁着能走的动,出去旅游,跳跳广场舞,上上老年大学,学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们更多的是要么还继续干农活,要么带孙子,娱乐活动很少。
对于这一块盲区,需要相关部门重视和政策各项扶持,丰富农村老年生活,给老年人更多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