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您在哪里?
我始终记不起,您是如何怀上我,让我安全地在您子宫中翻滚游弋拳打脚踢。
我始终想不通,我让您失眠呕吐,面黄肌肿,您却满面笑容稳稳呵护小心翼翼。
我始终悟不明,瓜熟蒂落的那刻,我带给您巨大的痛苦,您却视我如珍宝,深情凝视轻柔地把我搂在你温暖的怀里。
当脐带剪断的时候,我大声的哭泣,那是我不愿离开您的身体,我冷我饿我无助地恐惧。
您把温暖的乳头塞进我稚嫩的嘴里,我拼命吸吮甘甜的乳汁,可是初乳的味道,我一点都记不起。
我吃着拉着哭着笑着长着。坐啊爬啊蹲啊跌啊滚啊。无论何时何地,您从未让我在您的视线里淡去。
我几时会立几时会走,几时开口叫娘,几时终于不把屎尿拉在身上,居然全都失忆。
可是我记得您清脆的笑声、大声地呼唤、温暖地抚摸,记得您柔柔地唤我的乳名。
长大后多少次在娘的呼唤声中惊醒,孤单地环顾黑暗而空荡的房间,冷月的清晖弥漫在坚硬的窗棂。
童年时对您的依偎。少年对您的依恋。青年时对您的若即若离。都已存储在记忆的内存里。
您狠心地离开,难道是觉得我已真正长大。可是为什么我老是若有所失恍恍惚惚有如离群的浮萍。
我的唯物主义让我从来都不相信有地狱的存在。可是我宁愿相信有天堂,您在那里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让我安心。
于是我经常抬头找寻,想再看一眼您慈祥的面容,想再听一声您深情的呼唤。映入眼帘的是南飞的大雁和飘忽的白云。
娘啊!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