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是倦了;倦了,想睡了。
前些天,有老友评价我说:“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佳句不敢,“惊人”常有。而且是,整得对方一愣一愣的,封死了口。那么邪乎的横插一杠,不是落井下石,就是蓦然回首,那人决定对我不屑一顾。 很多次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说着。很多年了,都不知道自己还在活着。
那是二零零五年的第一场雪,我刚好步入了中学,步入了懵懂岁月。随之俱来的,也有恐惧。毕竟人人都说,四中,很乱。事实上,我确实被恐吓过。还好,不菲的成绩,让我充满了一线生机。雪莱讲:"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迎合和努力的功夫,让我有信心犯错了。终于,春天来了。看看我,已经变成了高飞的风筝,可惜,忘了把线。我飞呀飞,非礼了蔚蓝,陷入了乌天。乌天呀乌天,我只想说你选对了时机。天黑了,心也快了,哎……
又是一个周日的下午,我收拾了行装,揣上了钱物,走向了八里外的四中。一路上,一切都重复着往日的平凡,可能换了几个配角,可能添了几朵野花。无奈呀,眼下的还是路,心里已经开始嘀咕蓄谋已久的管理建议了。说起这建议,我可是引以为豪的。在我觉得,它确实天衣无缝,胜却古今参谋无数;它应该也是我二十一世纪的伟大发明之一。
走着走着,班会开始了。我们的班主任不老,挺会管我。如往常一样,他总结了上周的情况,布置了这周的任务。最后了,他居然说了让我立头功的一句话:“你们对班级管理有啥建议,写一下,交给我。我会选择性采纳的。"大家动笔了,我也窃喜着开始准备立功了。我写到:
方老师,班级学习极端化,为什么您不考虑让不想学习的那部分同学参与管理,让爱学习的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呢?如果选他们为班委,他们就不得不以身作则,不敢犯错了。他们收敛了,我们就可以在安静的氛围中学习,你也可以省省心。这样的一举三得,老师你何乐而不为呢?
是的,这在当时的我的鼠目寸光看来,确实是不菲的建议了。当时的那个高兴呀,别提有多高兴了!以至于晚上激动的乱蹦,第二天直接被罚站了。星期一,我期待着班主任的采纳和表扬;星期二,我期待着班主任的采纳和表扬;星期三,我期待着;星期四,我期待着;终于到周五了,又可以回家玩耍了。然而,我却一点儿也不惊喜。因为,我还在期待着,期待着……
双休在家,我猜测了所有的可能,比如:班主任压根儿就没看,他只是想让大家觉得他很民主;或者这是上头布置得工作,他在应付工作;或者,我的建议他给弄丢了,真后悔自己那么抠门,选择了半张32K的纸张,还折了三下;或者,他想周日晚上的班会再实施,毕竟,新的管理制度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嘛!或者……或者……
终于,又是周日下午了。非常难得的,我居然想着早点儿上学。班会又开始啦,盯着班主任走上讲台就像《非诚勿扰》的观众等着孟非的光头亮相。我那个激动呀,手都直哆嗦。班主任开始讲了,上周情况,这周计划…
渐渐地,渐渐地,结束了,我的心也凉了,手也凉了。方老师真是把我给忘了。我输得不服,我要用第一百次失败,又第一百零一次爬起来的勇气再来过。于是,方老师的办公桌上多了我放下的一张抢眼的纸条。我就不信了这次。
哈哈,估计当时我真笑成哈巴狗了。班主任,叫我了:“隆昌,放学后来下我的办公室。”被班主任叫去谈话,不是犯错就是有事,大家都不想的。然而,我很乐呵,因为我相信肯定是有喜事了,我的建议凑效了。
当我走进办公室时,他已经在等我了。看那表情,真有点儿像问讯室的警察对着十恶不赦的挨千刀。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我试探着问:“老师,你叫我?”
“嗯。”
“出啥事了?”
“你的建议我看了,想法很好,可是,想法不对。”
“怎么了?”
“没什么。你要知道,作为一个老师,是绝对不能轻易放弃一个学生的;作为一个学生,是不能轻视自己的同窗的。何况还利用学生,更不对。你的想法只会造成极端更极端化。这就意味着,我们将会有更多的学生不愿意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提前流失了。如果让他们管理,很容易造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结局,他们会把你们恶习化的。你要知道,一个人,学坏容易,学好难呀!本想着你这么聪明,反思一下,就领会老师的良苦用心了。不曾想,看看你,上周都被罚站了三次,还死性不改。隆昌,你是一个好学生,管好自己,其他人,我管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我还指望着你给我脸上贴金呢!回去后,一心一用,好好学,有啥困难来找我。没事了,回去吧。”
“嗯。”声音低的我都听不见。看来被老师找来谈话真没好果子吃。不过,"囚犯"也已经被审讯了。我,出狱了。
方老师的教导还在耳中萦绕,我不得不承认我实现了二十一世纪最蠢才的发明。我得洗心革面,我必须洗心革面。
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不轻视自己的同窗。我,记下了。
我错了。
哎,廊曲不计日暮,落下花语无数。伤尽围城路,犹忆情断何絮?丑事,丑事,糗得难以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