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胜西街拆迁的时候,是薛彪和妻子来汉的第4个年头。他们的汤包店拆了,如他的话所说,当时“像个流浪的孩子”,迷茫得很。
寻寻觅觅,夫妻俩看中了一元路,一条历史厚重的武汉租借区旧街巷。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徽州汤包在此落脚,扎下了根。不大的门面,人行道也窄,电线杆隐隐挡着,不甚起眼,却有着一种隐者侠客的“江湖气”。
店里请了些伙计,也都是徽州人,和面、调馅儿、擀皮儿、加馅儿捏成提褶包、上笼蒸,一点儿都不疏忽,分工明确,手艺熟练。
凌晨四点,卷帘门哗啦一响打破了清早的宁静,是薛老板忙活起来了。逼仄安静的小巷里,早早就飘出汤包的鲜香味。
刚出笼的汤包热气腾腾,掀开蒸笼一角,莹白光润的汤包妥妥躺在里头。拿起筷子夹起,里面的汤汁就全聚在了底部,皮薄紧实,肉馅饱满,一汪子汤汁像是要胀破外面这一层薄薄的面皮。慢慢移到汤勺上,汤包又恢复先前软塌塌的模样。
吃前先调一味碟:夹些姜丝,淋上醋汁,再舀一匙辣油,搅拌。
“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这是汤包的吃法口诀。先咬一小口汤包皮,让汤汁流出来,把汤喝完了,用汤匙将调好的蘸汁灌进去,再吃下灌汤包。梁实秋也十分享受汤包这一抓一吸的乐趣,甚至还为此写了一篇文。不过总有心急的人不待开窗就大口一张开吃,汤汁溅出来,还烫得嘴巴疼,汤包的原始风味荡然无存。
与武汉原有汤包不同,徽州汤包味道鲜甜,个头儿略大些。07年营业之前,夫妻俩几乎将开门的汤包店吃了个遍,决定根据武汉人的口味,改甜变咸,除此之外,其他全部保留。
香菇汤包和鲜肉汤包是店里的招牌。没有夏虾仁、秋蟹黄的花样,徽州汤包坚持着传统汤包的做法。
生意红火了,不仅是街坊四邻来吃,而且还有慕名而来的好吃佬。来得晚的,就得本本分分排在队伍的后头。为了方便食客外带,薛老板还推出了速冻汤包,依然供不应求。下午清闲的时候,老板伙计全上阵,包汤包。
只见阿姨一双巧手一提一拉,一揉一捏,一个有着十几个褶子花的汤包就入了笼。
从凌晨四点开张忙活,直到晚上七点,忙碌的一天才告一段落。
如今,当初那个流浪的孩子已经成为一元路的汤包小霸王,偶尔也会想起“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的徽州,好在汤包的味道足以弥补这一份漂泊他乡的遗憾。说到底,乡愁不就是一种气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