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n it:其实我想写三篇的,每个人一篇,不偏向,全当练笔,题目都拟好了(《西决,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东霓,你比烟花寂寞》、《南音,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可是最后只剩下了西决一篇,也许是我太懒,也许是我写不出来,也许是我写着写着突然发现,郑家的那两个女人可以放在西决身边一起写。
truly start: 就像最美的女子只能诞生在男作家笔下一样,最让人心折的男子也只能诞生在女作家笔下。因为女人或许不了解男人,但她却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一旦有足够的能力表达出来,势必能引起女同胞的共鸣。
西决就这样出现了。
如果没有《南音》,我会一直爱着笛安,我宁愿让西决一直这样闷骚下去,可是,她杀死了我的西决,更可恶的是,她是故意的——她说:“西决这个人是我的理想,在《南音》里,我把理想砸碎了。”不是打碎,是砸碎,哐当一声,巨响之后,飞溅一地的玻璃渣子,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模样。
多美好的人,温和隐忍的像个救苦救难地菩萨,我常想,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到了菩萨那里,他(她)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沾染上不幸?看到西决之后,我觉得,会的。大晨说他有点懦弱,全然不会去争取,只是一味的好下去。我奋力地摇头,我说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懦弱,不是太好,他只是太懂事了,从小到大的孤儿身份让他永远都把别人放在第一位,他永远不敢心安理得的向任何人提要求,永远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任何人给他的东西。最了解他的人是东霓吧,这个活色生香的坏女人:“他不是不愿意争取,他也不是强迫别人——他只不过是害羞,他比谁都害怕被人拒绝,没错,我总是在骂他懦弱骂他没出息——但是那并不代表你也可以这样想他,并不代表你也有权力在我面前表现那种对他的轻蔑。只有我才可以,你,不行。”
西决只想继续做这个家里的“三叔”,可连这样一个在东霓看来笑掉大牙的理想,都举步维艰。他那么固执地挽留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子,是因为他懂得珍惜一个尽力维持尊严的女人的内心力量;他那么倔强的帮助昭昭,是因为他喜欢彼此珍惜的感觉。他说“我幸运”,因为他找到了陈嫣,可在老天爷大力的娱乐下,陈嫣连同小叔,结结实实地恶心了他一把。我不管真爱至上,我不管先来后到,我只想像南音那样关上长长的兔子耳朵一遍一遍的拒不原谅:“那个被他们伤害的人是我哥哥!!”
说说东霓吧、一直源源不断给笛安输送力量的东霓。要说西决,就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东霓。小义睁着大大的眼睛对还没看完书的我说:“我可不可以再剧透一下哦……就是,东霓喜欢西决。”当我看完这四本书,最后发现,好像,什么都不是。
他会在她所有微妙的、艰难的、罪恶的、尴尬的时刻心电感应般的打来电话,他每次打完电话都轻轻地附加一句——你先挂。他不下二十遍的要求陪她一起去面对,他在她每次口不择言恶语相向时隐忍的一语不发,他说我可以用一句话就击倒你,但我不想为了图一时痛快让你难过,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别。她肆无忌惮地伤害他,只因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原谅。是,我只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可你还记得西决最大的秘密吗?他说:“我们其实为彼此而生,所以上天安排我们成为亲人,不允许我们是别的关系,这和血缘根本无关,她不会懂,她永远不可能像我洞悉很多事情的秘密,她太任性、太自私、太糊涂、太莽撞。她其实是因为这所有的任性自私糊涂莽撞才美丽妖娆的,因为她值得有人为了她这么做。”这就是他的秘密,他埋在岁月深处,拼命向前奔跑的秘密。所以小义,我可不可以反过来说,西决喜欢东霓呢?可是,也不是的。东霓发疯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敢弯下腰来从后面抱住她,而他,是她唯一允许这么做的人。她说自己活下去的最大动力是——西决是个好人。他忍无可忍说她是疯子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郑东霓木然地问:“西决,你刚刚,说我什么?”终于,她的那句“野种”给了西决人生中最大的劫难,如果我是南音——好吧,我经常做这样的假设——我就一巴掌扇死她。不过,当我听到这样的对话,我还能说什么?
——“姐,哥哥至少也得坐十几年的牢,等他出来的时候,还会有非常好的女人愿意嫁给他吗?我觉得,没了吧。”
——“这倒不算什么大事,没人愿意嫁给他的话,我嫁给他。”
所以到最后,我们也不知道她爱不爱他。他和她,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他和她独一无二的关系无法用已知的词汇去概括,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是她的西决,她是他的东霓。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我是嫉妒郑南音的,她是整个故事里最平安的一个,连东霓都说,为什么她幸运到连人间最庸常的生死都躲得过,这多不公平。不过,西决对她的宠溺真是看的我两眼温热,人心都是换出来的。西决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为了维护他而忍受一屋子空旷嘲弄的小妹妹。永远津津乐道于把脑袋夹在他腋下熨帖温热的小兔子。西决为南音,倾尽温柔宠溺;南音为西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因为时间教会了我们——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不知道这个大小姐是什么时候长大的,也许是她伪装的太好了,就像她说的:我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撒娇、什么时候制造气氛。所以最累的,应该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吧。我万万没有想到,《南音》里的所有罪孽会选择由她来承受,因为,命运无论怎样蹂躏东霓,都让人因习以为常而默许首肯,可是,可是,南音,你怎么能够?我宁愿你永远任性、嚣张、不知天高地厚人间疾苦,我不要你去面对谋杀背叛堕胎作伪证,即使为了西决也不行。因为,你可知,他会多心疼?我好想知道,在你迅速成长的日子里,你会不会一遍遍的运用这样的假设句:如果哥哥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受这么多的苦,他一定不会容忍你们这样欺负我,如果哥哥知道的话……这样的假设会不会让你好过一些?
东霓活下去的动力是西决不变坏,那么西决活下去的动力应该就是:南音永远快乐。但又怎么做得到,世界变换的太快,她的人生就像是被大力揉搓过的纸,无论怎么平整,底色都是旧的了。
我想好小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当你看完整本书,再翻到开头时,会感觉,物是人非。
我好喜欢笛安为《南音》写的后记:最后一句话,说给他们三个听:西决、东霓、南音,我是那个说故事的人,我爱你们,再见了。
好像他们三个从笛安笔下活了过来,走到了广袤的世界中,在一个叫龙城的地方出生、长大、死去,这一切,已经不再关于笛安的任何事。她给了她们生命,然后,放他们去生活,所以,我觉得讲故事的人,真幸福。
我一直不敢把我写的东西称为小说,云容走到我的笔记本前,伸头问:“在写什么?”我第一反应是用手遮住屏幕,我当然不能这么做,只是略带尴尬地说:“我……我在编故事。”她严肃地说:“哦,原来是在写小说啊。”我真的,无地自容。就像十二、三岁的时候写了一个小猫千辛万苦回家的故事,我满不在乎的拿给雪凝看,她还给我的时候,我问:“怎样?”她兴奋地说:“我妈妈觉得你写的非常好!!”我当时大惊失色,觉得一头撞死得了,后来爸爸居然把我写的幼稚到不行的小故事订了起来,作了封皮,还写了封面,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在右下方写了“## 著”,我拿回那几十张纸的时候,手指都僵了,然后找来透明胶,把爸爸极好看的那个“著”字粘了个干干净净。我不敢,不敢当。
好吧,我跑题了。
也许宣传的时候会有些夸大、会有些华而不实,但是,这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故事,当然笛安太年轻,说不定,再过五十年,再编现代文学史的时候,韩少、四娘联同笛安就能在那里占不大的篇幅了,或许属于笛安的条目会这么写:
“笛安:与韩寒、郭敬明、张悦然等并列为‘80后’代表作家,代表作‘龙城’三部曲(《西决》、《东霓》、《南音》),以三个年轻人的口吻讲述了一个包含着血缘、阴谋、仇恨、爱情的故事,以极致的心理描写,运用大量的绝妙譬喻刻画了郑家两代人的悲欢离合,揭示了那个时代的年轻人虚无、幻灭的人生,涉及人物众多,线索复杂,故事曲折……”
我想,那个时候,如果记忆还没有彻底离开我,我会戴着老花镜,坐在摇椅上慢慢摇的,我会重新翻开《西决》,假装一切都没有后来,假装你永远23岁。然后认真想一想,你究竟是哪点好啊?勇兔子说:多情,却又当断即断;都知道,却不开门见山。她说你其实更像个女子。也是哦,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温柔、温暖的男孩子呢?
西决,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一次,我会骄傲地昂起头,朗声回答:你,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