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席地而坐》:生活令人作呕

今天看了《大象席地而坐》,盗版的,作为平时会写两笔的人来说,我对此为感到羞耻,可我实在抵抗不了一部好电影的诱惑,一部不知何时才能公映的好电影。若有一天此片公映,定补票支持。

《大象席地而坐》

豆瓣评分:★★★★☆ 8.0分

上映日期: 2018-02-16(柏林电影节)

今年7月的FIRST电影节,《大象席地而坐》以及导演胡波闯进了人们视野,本该接受掌声的胡波,此时已在天堂待了9个月,29岁,自缢身亡。


很多人惋惜,为什么不再撑一撑?看完《大象席地而坐》(以下简称为《大象》),我知道,他撑不下去了,悲伤,他的电影里全是悲伤。有人评价说,导演心里实在开不出美丽的花,是啊,他遇见的,脑袋里的,血液里流淌的皆是苦涩,怎会透进阳光,养育花朵?


《大象》里的一句台词,能很好地总结这部电影和他当时的心境,“人活着啊,是不会好的,会一直痛苦,一直痛苦,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痛苦,以为换了个地方会好,好个屁啊!”


他把笔下的角色统统逼进死角,如他一样,被逼进了生活的死角,动弹不得,只好在原地,用一根绳子了结自己。


不知道该替他高兴还是难过。


于城的扮演者章宇在微博发了篇长文追忆胡波,最后,附了张胡波在片场等光的照片,不用说,他等到了,只可惜,他没等到生命里照进光。

昨天,金马奖入围名单公布,《大象席地而坐》入围最佳剧情片,彭昱畅入围最佳男主角,没有夏天里喝冰可乐的畅快感,更像是一记闷拳捶在胸口。生活比律条冰冷,它永远照着自己的既定轨道行驶,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不知是不是某种可怕的预兆,他的境遇全写在了《大象》的剧本里,血淋淋的。


故事发生在凄冷的冬天,一座小城,四位主人公,韦布、于城、黄玲、王金,四条故事线徐徐展开,错杂交织。


韦布(彭昱畅 饰),高中生,念最差的学校,靠母亲卖衣服维持家用,一大早,父亲就因为一张丢失的购物卡对他恶语相向,你偷的,你拿去换钱了,你就知道泡网吧,你像楼下的垃圾一样散发着恶臭。被打上“坏”孩子的标签后,所有的坏事都是你做的。


韦布用纸和胶带缠住一根木棒,用他的话说,这样打人不留伤。于帅怀疑李凯偷了手机,李凯是他朋友,他信他,要帮他出头,在学校的楼梯上,韦布和于帅发生了争执,于帅没站稳,摔下楼。

他的同学黄玲(王玉雯 饰),爱上了有家庭的副主任,两人在KTV的视频被传到班级群里,黄玲做医药销售的母亲,刚在饭局上被客户吃了豆腐,面对这劈头盖脸的消息,她无法冷静处理,她自己的人生也是一团糟。


孩子出了事会问大人,大人出了事要去问谁呢?


于城(章宇 饰),一个混社会的,就在刚才,他的兄弟在他眼前纵身一跃,离开人世,因为于城睡了他女朋友,他活不下去了,或许他早就活不下去了,于城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管怎样,他跳楼了,于城心中有愧。

王金(李从喜 饰),睡在阳台的老人,即将被女儿女婿赶出家门,住进养老院,他的狗被一只大白狗咬死了,他拎着死去的狗找到大白狗的主人家,却遭到了蛮不讲理的叱骂……


他们都知道满洲里有一头大象,席地而坐,他们要去寻它,为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里比较好,至少比这里好,即便他们明白,困境不会因此消减,可还是想逃。


生活像是一本没有参考答案的习题册,只负责出题,怎么回答是你的事,遇见的题目难易,全凭运气。


故事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幸运儿,题目太难,常常深陷囹圄,可眼神里总有种准备赴死的倔强,每次以为他们会像英雄一样出手反击时,大多只有挨打的份,可始终嘴硬,不怂,这点像胡波。

《大象》时长将近4个小时,这显然不符合商业逻辑,制片方要求他删减到2个小时,固执的胡波不愿妥协,又把3小时50分钟的片子还了回去,对方不满,剥夺了胡波的署名权,解聘了胡波,甚至要他拿出350万来买自己电影的版权。


“我的生活就是一堆破烂,每天堆到我跟前,我清一棍,就有新的堆进来”。于城所说,正是胡波经历的。


我没有资格去评判胡波所为,去指导他的人生,我不是他,不敢妄断,只是惋惜,每个生命的消逝,都令人惋惜。

《大象》我打了五星,虽然它离我心中的五星还有一段距离。这部电影有亮点,也有遗憾,镜头的运用、清冷的色调,甚至因为设备原因导致的画面模糊,都像是导演个人风格的显现,只可惜他的第一部高完成度影片,竟成了遗作。


《大象》让我想到了另外两部作品,一部是《海边的曼彻斯特》,一部是《奥丽芙·基特里奇》,都是极其致郁的片子。


《奥丽芙》里女主角自杀的场景我至今记得,她提着一台老旧收音机,走进树林深处,用枪口对准自己,打算了结余生,就在准备开枪时,一群孩子打扰了这场死亡仪式,她大哭,庆幸自己还活着。

不是所有人都眷恋这令人挫败的世界,他们痛苦不堪,一心赴死,这时,你能做什么呢?告诉他们继续留下来忍受痛苦,一切都会变好?你明知未来未卜。还是告诉他们你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做你想做的事?你如鲠在喉。


好像怎么做都不对,怎么说都无力。

哎。


只愿你活得没心没肺,贪生怕死。共勉。


2018年10月2日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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