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廖飞云和非烟说完话已经是深夜了,芜幽心中有疑惑,一时睡不着便来到了尘潇门外,谁知,还没等敲门门便开了。
尘潇也刚想去看她休息了没有。这一下,两人便坐下来聊了起来。
“可否与我说一下那位故人的事?”
芜幽终于还是问了,她原本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声音像谁,但这一路似乎吓坏了不少人,这不得不让她觉得有些困惑。
其实,即使芜幽不问,尘潇也要与她做一番解释的,他叹道:“她的名字,是大荒禁忌。”
芜幽心中一惊,但没有插话,只听尘潇继续道:“也是八年前,神荼派镇守在幽州魔脉的载天都被屠城。导致神荼派郁垒一众叛出门派改为宗布教,将载天都占为据点,与妖魔勾结在了一起。”
“这件事非同小可,名派正宗公然出现叛徒,导致王朝对各派产生猜疑,门派与门派之间也因此生了嫌隙。”
“而那屠城的人,就是她。”尘潇眼神微微暗沉。
一听到这,芜幽心中一惊,道:“屠城?她有这么厉害?她为什么要屠城?”
“载天都是凝聚神荼派大部分战力的据点,有代任掌门弑影和几大长老坐镇,岂能是谁想屠就能屠的。她的修为虽不一般,但屠城还是不太可能。”
芜幽凝眉望着他,尘潇继续道:“认识她的人都不相信这种事,但神荼派一口咬定就是她。并且说她夫君试图撼动神荼派宝器镇魂鼎,结果被几大长老所擒投入鼎中,她一时报仇心切,入了魔。”
芜幽越听越是心惊,脑中不断闪出自己梦中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各门派派人去核实过,载天都确实被血洗,而且血阵当中留了她的芳华神针。据载天都的人说当时掌门和几大长老并不在城内,回去后他们便抓住了她,把她杀了。”
芜幽蹙着眉头道:“一面之词,怎么能信?”
“王朝相信,因她是岐鹿派沐隐长老的徒弟,所以设令撤了岐鹿三大隐士长老之职,掌门获罪,思过三年。又派神机派与赤羽派去绞杀载天都叛众,后因有妖魔助阵,失败而归。”
“这就更不合理了,就算有邪魔助阵,倾王朝之力都不能绞杀的对象,凭一人之力就能屠城?这太康王怎么如此糊涂?他怎么不查明真相,这样草草定案也太仓促了!”
“查明真相又怎样?”尘潇问道,不等回答又接着道:“王朝要的从来就不是真相,而是安定。这件事无论是谁做的结果都是九大门派中出了叛徒,必然要借此打压,杀一儆百。”
“神荼派所剩余力不多,崆峒派屡遭诟病,十巫派在启王在世时就已经遭到禁封人数甚少,咸池派在朝中也遭到过变故,除了礼乐已经不敢有人修炼法术了,岐鹿派本就药毒分家,又遭这一打压更是实力锐减。”
“现在还算完好的只剩昆吾派、云师派、赤羽派和神机派了。”
“而神机派与赤羽派各掌部分王朝军士,明争暗斗多年,早已貌合神离。”
尘潇说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王朝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
“当年夏启征战杀伐,立下无数战功,他自身修为了得又广结门派众杰,才取替伯益坐上这九州共主之位。之后废弃了帝王的禅让制,改为他们夏侯氏一家传。从此,这天下共主只能姓姒。”
“也因此,他的儿子们对这共主之位也是虎视眈眈。直到他第五个儿子五观反叛逼宫之事后,他便开始多疑猜忌,除了太康将其他儿子全部撵出都城,废其根基,不得从商从朝。对于王朝内部各门派也进行了权利限制,甚至杀了一批门派里德高望重的人。”
“太康之所以被选中,除了他为长子之外就是因为软弱无能。他没有启王的睿智和能力,但对于猜忌确是相差不多。如今瘟疫四起,东南三苗发起了战争,幽都妖魔四处作乱,人们早就对这天下共主不满了。确如你所说,这就是在自寻死路。但真正受苦的却还是这大荒子民。”
芜幽没想到原本只是想问一个故人,却引得尘潇说了这天下之势,不禁觉得,各人恩怨情仇在这些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尘潇见芜幽沉思,忙道:“我说的有些远了。”
“我既已入世,也是要对这些有所了解的。虽做不了什么,也希望献上自己的这一点力量。”
“你这一点,与她倒是有些像。”
芜幽歪了歪头道:“你与她很熟?”
尘潇微叹道:“不熟。”
“不熟?”芜幽显然有些吃惊。
“她曾是一势力之主,我们曾互相帮衬过。不过如雪算是纽带。”
“怎么说?”
“如雪曾经在她的势力待过几年。”
听到这,芜幽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追问。不过这回就完全明白,为什么如雪听了自己的声音会有那样的表情了。
“那她与非烟什么关系?”
“师徒。”
芜幽轻笑一声道:“怪不得廖飞云刚刚会那样,看来他应该挺害怕非烟的师父。”
尘潇也笑了。
芜幽接着道:“按你说,她有势力,有朋友,有徒弟。而且这件事疑点重重,就没有人想去查个明白?”
尘潇收起了笑意,蹙眉道:“那件事之后,王朝派人清剿所有与她有关的人。宗布教也四处寻人报仇。飞云兄是凭借自己与晚舟将军的关系才保全非烟,将她藏了起来。”
说到这,尘潇顿了一下才道:“如雪在发生事情之前就被她送回了凌潇阁,名义上已经与她脱离了关系。而且知道如雪与她这层关系的人除了非烟都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才能保全她。”
“那她势力的人呢?”
“散了,她们内部生了变故,一部分人很早就各自离开了势力,最后剩如雪和非烟都被她给打发了。她自己跟着自己的爱人不知去了哪。不过……”
“不过什么?”
“那件事发生之前她来找过我。”尘潇垂了垂眼接着道:“也没说什么,只说让我好好照顾如雪。我想,她可能知道自己要出事。我当时觉察不对……”
尘潇没有说下去,芜幽见他眼神微暗便道:“你把我带回来,是为了如雪么?”
尘潇深深看了一眼芜幽,他第一次想拨开那面纱看看,心中不禁慌了一下忙瞥向一边道:“开始可能是,后来与你相处,虽然时日不多,但我觉得也许遇到你,也是一种注定。”
芜幽笑道:“如果我真的是她,你岂不是把凌潇阁置入险境?”
“如果你是她,你只能在凌潇阁。”尘潇话说的虽轻,但语气非常笃定。
芜幽用手拄着脸等他继续说。
“不过,我觉得你不是。”
“为什么?”芜幽疑道。
尘潇笑着,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