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在拐角(22)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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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文静同宿舍的女生现在全都能听出高鹏特有的如深山蛙鼓般的敲门声。不过在别人的耳朵里,这敲门声也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但是,在文静这里可就别有一番滋味了。在她刚和高鹏交往的时候,高鹏的到来,总能给她们只有姑娘的房间添加一些新鲜有趣的活力。后来,随着她和高鹏关系的深入,高鹏每天例行公事式的造访就成了文静渴盼的相思,现在已成了她的精神鸦片,一天不抽,仿佛都会魂飞魄散墙倒屋摧似的。

所以,高鹏的敲门声一响,站在门边的女生就赶忙拉开门栓就把这位她们宿舍的“亲戚”放了进来。只见高鹏神情慌张,脸色灰白,像是刚从战场上败北的逃兵。文静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鹏快速闪进房间,又赶忙把门插上,几步跑到文静的床边,语气略微颤抖地答道:他们都带着木棒和板凳,集合队伍又要去找那些人打架,喊我一起去,我不想去,万一出事了没法承担。我在你们这儿躲一会儿。

文静不以为是地说:不想去就不去,谁还能强迫你不成。她从心里感觉到这个小男人有点缺乏担当。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电影《青春之歌》里的蒲志高。文静感觉高鹏刚才的表情有点蒲志高的怯懦。一件虚张声势的事,愿意去凑热闹就去,不愿意凑就不去,有必要去怕吗?她想不通。男人有时候遇事的反应简直还不如一个女人,文静有这种感觉,今天就在高鹏的身上印证了,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高鹏坐在文静的床边,若无其事地和宿舍里的女生天南地北地神聊了一会儿,然后他把脑袋凑到窗户边,弓着身向外面黑漆漆的操场张望了一阵,什么也没有看清,听着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了。他想那群情绪冲动的同类可能已经出发了,于是就站起身和这几位女生告别,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因为时间也不早了,他一个男孩子总待在姑娘们的房间也不是个事。高鹏跑进了院子,发现前面那群雄赳赳气昂昂的斗架的公鸡早已去向不明了,他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不慌不忙地向男生宿舍所在地进发。

过了两天,男生们见义勇为的光荣事迹就受到了学校的严厉批评,有两位学习成绩差,斗殴情节严重而且还屡教不改的学生领袖还被学校开除了学籍,成了杀鸡儆猴的榜样。当高鹏兴致勃勃地把他从小道边听来的这个好消息告诉文静的时候,文静不以为是地想道:胆小鬼还像阿Q似地挺会自我安慰的呢。不过,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嘴里却什么也没说。人有时候在和身边的人相处的时候,总会有些这样那样的奇奇怪怪的感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会说出来。但这种感觉往往也是一个人对周围人的一种主观认识,这种认识就决定了你和他最终能否走近。

这个学期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有一天是星期天。本来文静早和高鹏商量好了要去市里的服装批发市场逛逛。文静正值二十出头,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不论什么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有一番韵味,所以买衣服是她乐此不疲的爱好。高鹏为了讨得文静的欢心,在为文静花钱方面也没有手紧过,这大概也是他俩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打得热火朝天的主要原因。高鹏家祖籍四川,尽管在新疆生活了几十年的时间,但四川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却在父母脑子里根深蒂固,一点都没有动摇过。高鹏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文静他在家里三个孩子中的地位是最高的,父母的钱总是先紧着他花,两个姐姐尽管也讨父母喜欢,但是一有大的开支,父母就不那么爽快了,就是吃个咸鸭蛋也是让高鹏吃最大的,因为他是男孩呀,他有优越感。文静想:即使自己哪天嫁给了高鹏,恐怕也不至于太遭罪,毕竟他家就他一个男孩嘛,他又那么受父母待见。文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至于最后她和高鹏的事情有没有结果,现在去想也为时过早,谁也预料不到在以后的相处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她也只是偶然在脑子里想那么一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

文静今天的心情和晴朗的天空非常相称,她吃完早餐收拾打扮停当后,本来想和高鹏乘大巴直接进市里,中间也不用倒车,非常方便,下午也可以早些回来。可是,两人在车站碰头后,高鹏面带难色又小心翼翼地告诉文静他需要今天去中途的某亲戚家坐一坐。他到米泉来上学这么久了,那亲戚家一次都没有去拜访过,怕人家挑理。最主要是有可能今后毕业后在找工作方面还要人家帮忙,平时不去接触,以后再去求人家就显得有些唐突了。文静听后就嘎巴爽脆地说:那就先去你亲戚家,然后再去市里也来得及。

商量妥后,两人就跳上了进城的大巴车。星期天进城的人比较多,文静坐上了一个靠窗的座位,高鹏就紧挨着她坐在旁边。文静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心里甜蜜而快乐,她的心情和窗外的景一样绚丽多彩。车子行驶了约摸半个小时,就到了高鹏家亲戚所在的那片住宅区附近。高鹏牵着文静的手下了车,走过一片农田,又绕过一片密集的住房。大概快到那家人住的地方的时候,高鹏犹犹豫豫地和文静商量道:你看,你是和我一起进去呢还是在外面等我?

文静听他话的意思,他好像并没有多想带她一起进去拜访他的亲戚。于是她就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高鹏也没有勉强她,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快去快回。

说完之后,就对文静歉意地笑了笑。文静装成无所谓的样子对他挥了挥手就转过头去看路边的景了。高鹏也就讪讪地向亲戚家走去。

高鹏走后,文静就沿着路边的田埂边欣赏四周的风景边想了会儿心思。她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但也不知如何是好。从高鹏不让她和他的亲戚见面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并没有一心一意地和她相处的意思。文静一想到这就有种气不打一处出的感觉。自己哪一点都不比他差,配他高鹏绰绰有余,你不想娶我,我还不想嫁呢。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又轻松了起来。只是,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啊,等了一会儿,就有种非常无聊的感觉。这样一来,她就越发得觉得和这个男人相处真太没有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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