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的第五封信

牧谦小子:

你好哇。今天本没打算给你写信的,事实上娘亲——我打算从这篇开始就不再娘亲娘亲的说啦,绕来绕去绕得头晕,只说“我”,这样便如两友闲坐,轻松自在——事实上我——什么也不打算写,不过这每天翻简书的习惯害死我了,一天一天数着没更文的日子,心里像油煎一样,今已整整数满一个月,我大概已经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在混简书了。

今天也没什么特别想表达的欲望,不过今天是你小舅过生日,以往还没你的时候,你小舅差不多算是我最想保护的男孩了,现在,他也被排在了你的后面,你可神气吧!不过今天总该有所表示的……我坐在铺子里,街边的几根树枝在风中轻轻地摇啊摇啊,恍惚间,我竟然教自己相信我真的有一点书写的愿望了。而且还非表达不可。

我想写最近的琐事,但凑不成句;我想写我的新进偶像,也成不了章;我想写长亭,因为我前两天又收到你长亭小姐姐的一堆礼物,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私信为佳;也许应该写秋,都说秋意不浓、心事不重,(实际这话是我胡诌的)可刚刚提笔便罢笔,怎么写呢;忽然想写你的小舅,拜托,“又丑又穷又没女朋友”一句话就完事儿了,有啥好写的……不过,我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今天写什么最后都在文末点一下题,祝你小舅生日快乐……那么最后,我还是写写你吧,既然我什么都写不出来,干脆如前四封信一样,借爱你之名,直抒我的其实胸臆。

时维九月。哦,我的牧谦,你已经三岁六个月啦,按理说你该如云桐弟弟一样,在九月的伊始方才踏进幼儿园,可你已快读满一年啦,由于你插的小班,一年后的现在,你已经是个中班的孩子啦。对于我当初的决定,现在也说不上来好是不好,不过人总是有办法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承认并且感恩当下的,姑且就算我对了吧,现在你吃饭很香,身体很棒,每天都很开心,还学到很多本领。是的,妈妈对了。

牧谦,回顾这三年多岁月,我最想说的不是带娃不易的喟叹,而是相互成全的感谢。

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从怀你至今,除了生你差点小命不保以外,你真的没有半点连累我,事实上就算在生你时真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也是甘之如饴的。日后你也不必惊叹,每个母亲都是这般伟大的。可惜你是男孩,永远体味不了我的这种心境,呸,就算你是女孩,也别体味这种凶险才好,多愿你一生顺遂。

好吧,我第一点要感谢的,还真是你这副男子之躯。倒不是那些重男轻女的害死人的老观念,仅是因为不用劳累我为你梳洗打扮,就够我感激涕零的了。给小姑娘梳头多麻烦啊!倘使你真是女孩,我知道我也得硬着头皮把你打扮得像模像样,说不定过几年也会横出个“感谢你是女孩,让我有机会为你梳头”这样的文章,呀,还是算了吧,像现在这样省事儿多好。

还有一点,是我一直揶揄你老爹的话——“要是牧谦是女儿,肯定被你老杜家明里暗里劝着生二胎。”我当然是誓死不从这种观念的,不过你老爹骗术高明,我还是永远不要让他有这种机会的好。你说是吧!

第二点要感谢的,便是你对我的成全。这是要用终生来感念上苍,感念缘分,感念生命,感念神奇的。也不怕告诉你,生你之前我是什么样,那……算了,说太多怕有损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但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差不多改掉了包括晚起、赖床、晚睡……一大堆的毛病,最重要的,我的心不再是一根漂浮的浮萍,它像一棵小树一样,慢慢有了根,有了叶,有了生长的气息,有了独立的姿态……几乎可以说是你或多或少地成全了我所有!但也有一点不好:话多,顺便还把对你的所有都夸张成爱,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絮絮叨叨的关心就像六月的棉花一样惹人讨厌。可那又是不由自主的,没法子的瘾。

还有呢,你总是让我觉得骄傲。每每坐公交车,总有许多的老爷爷老奶奶注意到你,他们用四川人民天生的热情和过来人的敏锐眼光,夸你可爱,说你聪明,让我好生引导,说你必成大器。我每每听到,心里总是乐开了花,我是相信老年人的眼光的,我更相信自己的孩子,我的牧谦,你。你的言行总是受到人家的表扬,当然这表扬首先就满足了我。你满足了我的虚荣,我当然要谢谢你。

自然还有数不清的夹在日日夜夜里的小惊喜,比如你一句天真烂漫的话语,一个贴心的小举动,一次小小的进步……这些愉悦都能投射到我的脸上,我便将它化作动力,更加喜欢你。

都说自家的孩子,无论长得多丑,有多少缺点,家长总是最爱他们的,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我们爱着的,不仅是一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还有我们与之朝夕相处、日积月累付出的情意,更有孩子回馈给我们的,一次又一次小小的甜蜜。

是的,你终有一天也会懂的。不说了罢。


差点忘了,祝你小舅生日快乐!

还有,你舅舅一点也不丑,你最好长得跟他一样帅!不然要你好看!


牧谦小舅、牧谦、牧谦妈妈

就此搁笔。

                                      我,你娘

                                2018.9.13(八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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