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李秀成在狱中来回踱步,然后拿起毛笔,对太平天国诸侯王,做了一番点评,还是比较中肯。
1、“首义五王”序列:冯云山评价高,石达开比较低。冯云山,太平天国实际缔造者,大局观强,善于协调内部关系,如其所言:“建国,实南王之谋也”。石达开评价,以春秋笔法形式,说他缺乏格局,在天京事变中采取观望态度,“狼狈返京”,还扬言“攻灭天京”,意气用事。
北王韦昌辉,李秀成评价是:“应变急促之才”,意思是韦昌辉为人灵活,懂得随机应变,在军政方面都比较强。杨秀清以“天父下凡”施加压力,韦昌辉处处妥协,却暗中积蓄力量,然后发起致命一击,符合他的为人与作风。
西王萧朝贵,则是“勇猛刚强,冲锋陷阵第一”,意思是萧朝贵很猛,打起仗来不要命。阵亡长沙之前,萧朝贵实际主持军务,率军转战广西、湖南,压着八旗与绿营打,很少清军敢跟他正面搏杀。
东王杨秀清,“军政整齐划一,民心佩服,却未免过于跋扈”。李秀成认为,杨秀清有能力,对将领、士兵的约束很强,没人敢轻易违反军纪。但是,杨秀清凭借自己具有“天父下凡”的权力,欺负洪秀全、韦昌辉、石达开,自取灭亡。
2、对“中期诸侯”评价。燕王秦日纲,李秀成的上司,评价是“忠勇信义,然而并没有什么才情”,秦日纲忠心耿耿,就是脑子不灵活。独当一面,秦日纲做不到,容易打败仗;天京事变中,奉命行事,不知道灵活变通,被石达开弄死。
安王洪仁发、福王洪仁达“既没有算计,又没有才情”。李秀成眼中,洪秀全的这两位哥哥,就是典型的“草包”,专门搞破坏。石达开外出单干,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不惯这两位爷的为人,眼不见为净。
赞王蒙德恩、章王林绍璋,则是“没有才情,靠天王赏识上位”。李秀成痛恨蒙得恩专权,也看不起他专门给天王物色后妃的工作。对林绍璋,李秀成批评他在湘潭之战的错误,导致西征局势急转直下。太平天国“四大错误”,林绍璋的湘潭惨败,排在第四。
干王洪仁玕,李秀成则说:“来京师未满半月,加封王爵,人心不服”。李秀成说洪仁玕没啥战绩,却能册封王爵,众将都不服气。洪秀全看到问题所在,又加封一帮人为王,堵住他们的嘴巴。
3、对“主政诸侯”评价。李秀成在《自述书》中,对这些掌握大权的诸侯,深恶痛绝,非常鄙视。李秀成说,洪秀全最宠信的人,是萧友和、钟万信等几个外甥、女婿,让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掌握大权,自己反而被冷落。
4、对“中兴诸侯”评价。英王陈玉成,为人讲义气,能力也强,但有时候过于意气用事,不知道保存实力的重要性。安庆之战,李秀成曾说:“九帅有意让出一条活路,叶芸来也想突围出来,但陈玉成不给。”
辅王杨辅清,则是破坏纪律,挑起内讧的行家。杨辅清从福建回来,脱离石达开回京,却去挑衅韦俊,导致“和州事变”爆发。侍王李世贤,李秀成评价是“少年刚强”,说李世贤大有可为。
5、对“皖南诸侯”评价,赖文鸿、刘官芳、黄文金,打仗非常厉害,就是所部纪律太差,经常去劫掠民众。李秀成直言:“太平军纪律败坏,就是皖南诸侯以及杨辅清作怪”。事实的确如此,皖南很穷,李秀成、陈玉成又不让他们参与东征江浙,分享膏腴之地,不劫掠连饭都吃不饱。
6、对“三江两湖诸侯”评价,整体来说,李秀成认为他们纪律很差,忠诚度堪忧,虽说打仗勇猛。苏州“八大叛将”,以及在江浙投降的太平军诸侯,大多来自三江两湖,而不是两广“老兄弟”。这也好理解,人家是乱世谋生存,混口饭吃而已,本就对太平天国不认可,岂能死战到底。
7、对天王洪秀全,脾气暴躁,能力欠缺,任人唯亲,愚昧无知。李秀成在《自述书》中,一大半的“苦水”都是朝着天王“喷”。李秀成所言,也有道理,洪秀全在南京即将陷落之际,还相信“天兵、天将”,真的很坑人。
8、李秀成自评:大局观强,知道容忍,甘愿接受不公平对待。客观说,李秀成很有能力,胸襟也足够宽广,且忠心耿耿,即便遭受天王猜忌,李秀成也能拒绝清朝劝降,坚持战斗,对得起“万古忠义”四个字。
李秀成对“诸王”评价,在《自述书》中都有详细说明。整体而言,李秀成最佩服冯云山,可惜南王中途阵亡,带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