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到了头顶正上方时,高德一行人来到了雷勃边境与塔洛缇亚(位于温朗公国境内,是迪坦维纳大陆最繁华的主城)之间的一个小镇吉里吉亚,受繁华的塔洛缇亚辐射,吉里吉亚商贸昌盛,文化交流发达,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有各色人种,路边有很多贩卖工艺饰品的矮人,杂耍卖艺的高个子巨人,衣着光鲜的各国贵族,还有熙熙攘攘的百姓。
三人来到一家酒馆,选了个靠近街边的包厢坐了下来,他们要了些吃的喝的,桑迪先把酒袋灌满,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一会儿功夫,几坛酒都点滴不剩了。
“我说勇士,你们去亚比特干嘛?”桑迪微熏,他借着酒劲问高德。
“去杀一个人,拿回一件不属于他的东西。”
“那你呢,美女?”桑迪猥琐地看着花漫,问道。
“自由行。”花漫没好气地回答。
“自由行,哈哈哈,蒙我吧,我看你俩是私奔呢,哈哈哈哈……”桑迪咧着长满乱牙的嘴大笑起来。
“过分!”花漫大怒,她站起身,右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这时,窗外的街道沸腾起来,几个彪形大汉追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满街跑,男子东躲西藏,上蹿下跳,惹得大汉一阵好跑,街道上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一会儿就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瘦小的男子无处可逃,被大汉一把抓起。
“交出来!”大汉恶狠狠地命令道。
“交,交,交什么,没有……”男子的喉咙被卡住了,只能捏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说。
“啪!啪!”大汉扬手给了男子两巴掌,打得他顿时满口鲜血,牙齿也被打碎了,和在血口里。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老实的!”大汉边说,边握紧拳头,朝男子的太阳穴砸去。
“啊!”这声惨叫却是大汉发出的,他的手背上中了一镖,正中血管,哗哗地留着血,所以,他不得不松开手,让瘦弱的男子摔掉到地上。
“老子最烦以大欺小!”桑迪站在二楼的包厢里,冲着下面喊道,他的手还放在腰间的镖盒里。
“快跑!”几个大汉见状,飞也似地逃跑了。
瘦小得男子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见围观的人逐渐散去了,便径直上了二楼包厢,谢过救命恩人。
“我叫洛奇,塔洛缇亚的情报工作者,因为掌握了太守的罪状,被他派人追杀,一路逃到这里。”小个子男人说,因为他有几颗牙被打碎了,所以说话有点漏风。
“在下高德,万神殿的勇士,正前往亚比特执行公务。”
“花漫,精灵族的旅行家,不过现在成了高德的助手。”花漫调皮地朝高德眨了眨眼睛。
“我叫桑迪,高德的助手。”
“有幸见过各位,要么我也加入,担当勇士的助手?”洛奇嬉皮笑脸,但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现场一片寂静。
“喔哈哈哈,你小子那三脚猫功夫,还敢毛遂自荐?”桑迪浑厚的笑声打破了平静。
花漫把食指轻轻搭在嘴唇上,像是在掩饰笑意。
“桑迪大哥,我可不是吹牛,我的功夫是不咋地,可我的看家本领却是迪坦维纳大陆上数一数二的。”洛奇鼓着被打肿的腮帮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哦?什么看家本领呀?”花漫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
“我是比柴人。”洛奇这样开场。
“长生不老的比柴人?”遇到了和精灵族一样不会老去的比柴人,花漫非常惊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聪明!我就是从光影之地放逐到迪坦维纳大陆的比柴人的后代,不过我与他们不同。我的父亲看不惯他们整日醉心于妖法,所以被他们集体封住了法力,被困在比柴人森林的地堡里。我侥幸逃了出来,虽然没了法力,却还能长生不老,我在迪坦维纳大陆上活了几百年,上千年,哎,我自己也记不清楚活了多少年了。”
“也就是说,这期间迪坦维纳大陆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高德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可以这么说吧。”洛奇说完,冲高德眨了眨浮肿的左眼。
“我凭借着这份独到的天赋,在各国之间倒卖情报,虽然偶尔会遇到今天这种暴力事件,但是得到的报酬也是丰厚的。”洛奇摸着鼓鼓的钱袋,心满意足地说。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萨希的人?”高德连忙问道。
“萨希,萨希,有两个叫萨希的,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在亚比特。”洛奇转动着眼珠子,狡黠地说道。
“没错,是在亚比特的那个,怎样才能找到他?”高德被洛奇的情报产生了兴趣。
“这个,这个……”洛奇犹犹豫豫,故意用手掸了掸钱袋上的灰尘。
“酬劳不是问题,这是定金,成功找到萨希后,还有重金酬谢!”高德拍了一枚金币在酒桌上。
洛奇看到金币,两眼放光,他飞速抓到那枚金币,妥妥地放进钱袋里。
“跟着我走,我保证带你们找到萨希。”
“兔崽子,可别糊弄大爷!”桑迪抽出斧头,对准洛奇,恶狠狠地警告道。
“哪能呢?大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蒙谁也不能蒙您呐!”
之后,在酒馆的二楼包厢里,洛奇向高德他们大致讲述了萨希的情况,但基本都是那些人们口耳相传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高德、花漫、桑迪和洛奇开始了寻找萨希的征程。桑迪和洛奇合骑一匹马,在前面带路,高德和花漫骑马跟在后面。这种组合方式也是为了看住洛奇这个滑头鬼。
威斯顿军事大厅的休息室里,萨希正躺在床上,他身上有多处刀伤,这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用魔石打败金龙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恐怕不是短期能恢复的。
“援军到哪了?”他问军事巩修。
“大概还有三天才能抵达威斯顿。”
“三天,这三天,只能祈祷科尔特不要再出兵了。”亚比特军队不善魔法战,金龙已经消灭了他们大批的精锐部队。
“朝中传来消息,说咱们的雅利安国王已经与雷勃新登基的吉莎女王达成共识,派使者同科尔特的富图亚特公爵交涉,倘若富图亚特肯从中斡旋,我们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巩修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哼!军士战场正面杀敌,政客却只会暗地搞鬼。”萨希显然不屑于这种行为。
“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没有我的传唤,不许任何人进来。”多年以来,萨希一直是这个样子。
高德他们跟着洛奇走了大半天了,自打出了吉里吉亚小镇,就没再见到过什么人,周围全是冬日光秃秃的平原和偶尔出现的几汪湖泊。
“小子,你可别耍我们啊!”桑迪掰着洛奇的脖子,警告道。
“哎呦,大哥,桑迪大哥,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耍您啊。快到了,快到了,萨希驻守边境水城威斯顿,前方有条暗河,可以通往城内。”洛奇央求道。
“什么,你要我们钻地道进城?”桑迪又把洛奇的头朝下掰了掰,厉声说道。
“哎呦,桑迪大哥,快饶了我吧,再拧脖子就要断了,还怎么去找萨希呀?”
“桑迪。”高德示意了一句。
桑迪闻声,不得不放开手,放手之前还握着他的脖子,使劲晃了一下。
“勇士,我带您去走暗道,不是不顾及您的身份,您要知道,这萨希可不是一般人呐!据说前几天跟科尔特开战,科尔特人都被他打得屁滚尿流,连请来的魔兽都一命呜呼了。如果不走暗道,就凭您三位……”
桑迪狠狠瞪了他一眼,洛奇知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了。
“他说的有道理。那个萨希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犯不着跟他讲君子之道,走暗道就走暗道吧。”花漫在一旁帮腔道。
高德没有作声,他只从大祭司那里得知这个萨希是个滥用魔法的黑暗战士,必须尽快清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高德这也算是默许了花漫的说法。
夜色慢慢笼罩开来,待铺平了夜空后,又在逐渐加深颜色,晴朗的冬日,星星也更加明亮通透,临近亚比特东部边境的平原上寂静恐怖,夜空下回荡着清脆的马蹄声。
大概到了子夜时分,洛奇吹了声口哨,表示目的地到了。大家收紧缰绳,跳下马背,跟着洛奇来到一口湖泊的边上。
“就是这儿,我做过记号。”洛奇抠出埋在岸边的一个锚状的铁片,说道。
“瞧你整天都在干些什么事。”桑迪讥讽道。
洛奇才不管这些呢,他老练地带领大家从那个标记处缓缓下了水。
到了水下,大家丝毫没有预期的不适,就像平时在地面上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随心所欲地走动。这一切都得益于花漫提前布施的精灵魔法。
地下水通道又黑又窄,一次只能通行两个人,地道里除了水,还漂浮着一些微生物。
在洛奇的带领下,高德他们顺畅地走到了通道的出口。洛奇先爬上去,轻轻移开地面上的井盖,敏捷地翻身出去,待所有人都上来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把井盖移回原处。
“嘘,这里就是威斯顿城内了,前面有守卫,咱们从后面的树林穿过去,可以直达内庭。”洛奇猫着腰,领着其他三人穿过一个密密的小树林,来到内庭前。
庭前站着两个守卫,正在例行巡逻。拐弯处的侧墙还站着一排士兵。
“花漫,你能用精灵魔法搞定那一排站岗的士兵吗?”高德问道。
“我试试呼唤梦精灵,让他们都失去知觉。”花漫回答道。
“好!桑迪,花漫的魔法只能在水平的空间里布施,所以,那两个守卫由我们俩负责吧!切记,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洛奇,你负责第一时间冲进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萨希。”高德分配完任务后,大家便各自行动了。
“无上的梦精灵,请赐予睡眠的权利……”花漫的双手扫向那排站岗的士兵。他们纷纷倒下,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高德扑向左边的守卫,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德捂住了嘴。守卫慌忙拔出刀,高德顺势抓住守卫抽刀的胳膊,在他脖前一抹,守卫被捂了嘴,发出一声闷叫,就一命呜呼了。
旁边的桑迪用粗壮的大手锁住右边那个守卫的喉咙,让他叫不出声来,在守卫还没来得及拔刀相向时,桑迪一斧头切进了他的肚皮。
洛奇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溜进了内庭,内庭的设计很简单,他很快就找到了萨希的卧室,此刻正焦灼地守在门口,等待高德他们前来。
高德,桑迪,花漫很快就到了。他们在门口调整呼吸,轻轻打开萨希的卧室门。
里面的灯光很暗,影影绰绰中,高德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听到声响,警觉地侧过身来。
“什么人?”床上的人问道。
“万神殿的人。”高德回答。
“万——神——殿,咳咳,该来的还是来了。”床上的人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