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头一回碰上庸医，只是这回的诊断太无语，因为连我都根本不相信。

所以说，别小看庸医，哪一行都有段位之分。大庸者，煞有介事，谜之自信。中庸者，反正吃不坏，医不死。小庸者，底气不足，说的都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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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近日所遇之事，前因是我被自己的体重吓到，决定要开始运动减肥大计。结果，早起快走加慢跑才两周，左脚踝内侧突发疼痛，回家一看还肿了大块。

我想着可能就是拉伤了，擦了两天药油也没在意，拖了一周却有加重的迹象，走平路有时脚也疼。于是，我偷懒去了家附近的公立某人民医院，心想那家医院虽说不太靠谱，去普通外科看个脚伤应该还行。

再懒都不能懒得去正常医院，懒久了是要付出血的代价。没错，千真万确是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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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去，医院没啥人，马上就挂到个外科的号。进了外科诊室，里面的医生是个中年男子，听我说了两句不适症状，连脚肿之处看都不看就打断，“你先去验个血，拍个片子。”

“验血？脚伤还要验血？”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要的要的，你到时拿了结果再过来。”医生已经打好了收费单。

我拿过来一看，验血的单子上写的“风湿组合”，想着刚才明明说了是跑步弄的，怎么就跟风湿扯上关系了？由于相信了医生的专业，我去拍了个脚骨片子，抽了两管静脉血。

等我终于拿到结果，再去外科诊室时，先头那个中年医生已不知所踪，换了个玩手机的小胖医生，跟我说他照样可以看。

一看吓一跳，小胖医生的厉害之处在于，草草扫了两眼脚踝，连具体痛处都不确定，就直接看着结果和片子诊断起来，口齿不清地说，“你这个骨头没事，但KO有点高。”

“KO？什么意思？高了会怎样？”我听得有点费劲。

“KO高的话，有可能是关节炎，不过偶尔高了一次也未必。”

“医生，那我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个还不好说，我先给你开点药，吃完再来复查。”

“医生，我这是跑步弄的，不开点外用药？”

“外用药效果不大，得吃内服的。”

直到结束所有对话，小胖医生始终未有结论，却在病历上大言不惭地写着，“关节炎”，前面连个“疑似”的同义词都没有。我边走边看了下药方，开了两种中成药而已。

那一刻，我有类似上当受骗的预感，没去缴费取药，而是直接出了医院，然后预约了下周去骨科医院。小胖医生刚老说的什么“KO”，我一看病例打的是“抗O”，反正你是彻底把我KO了。

—3—

过了两天，我挂到骨科医院的号。在一楼走廊等叫号时，周围的患者多是打石膏坐轮椅的，至少也需要人搀扶，我这点小伤瞬间不叫个事。轮到我时，创伤骨科医生问，“哪里不舒服？”

“我之前跑步的时候，左脚脚踝内侧很疼，还肿了。”

“把鞋脱了，脚放上来，我看看。”医生按着脚踝肿处，寻找疼痛的位置。

“对，就是这里很疼。”

“骨头没事，你这是伤了三角韧带。”医生顺带给我科普了下韧带的位置。

“严重吗？”

“不严重，你就是不来看，过段时间也会自己好的。”医生边微笑边写病历，继续问，“你跑的是平路，还是台阶？”

“山下的绿道。”我慢跑的速度简直如蜗牛般。

“难怪，有坡度容易伤韧带，以后带个护踝，别突然跑得太剧烈。”医生竟只字不提拍片化验之类，还是我主动拿出之前的结果给他看。

医生的表情有些忍笑，估计心里想，这货是多惜命呀！

“医生，我没得关节炎吧？”我实在想求证个结果。

“没有的事，只是伤了点韧带。”医生脸上的微笑明显在扩大，感觉就快绷不住要大笑了。

直到诊断结束，骨科医生压根没开半颗内服药，而是开了几副外敷和泡脚的药剂。之后，我回家才敷了两副就不疼了。

—4—

我可以理解庸医们学艺不精，却无法理解他们缺乏职业操守。一个医生连患处都不看，症状不问清，上来就走程序抽血化验，最后还无疾而终，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曾有人不满我说庸医的论调，提出看似现实观点，“其实现在医生得靠提成，基本工资不高，工作量也大，你也不能指望他们能当华佗再世。”

“职业道德是底线，这年头哪行都不容易，按这个说法，因为工资少待遇不好，我就能糊弄客户乱做方案了？环卫工人就能往路上倒垃圾了？服务员就能对客人恶言相向了？一切不敬业的恶行都变得理直气壮了？”

“如果突然把你的提成取消了，大半收入没了，你还能讲究职业道德？”

“别的不敢说，我最缺钱的时候，我也没做过三无微商、假代购之类的蒙人勾当。我说过，职业道德是底线，在这个位置就得守承诺把事做好。”

大多数人谁不是亚历山大？谁不喜欢来钱快银子多？问题是，并非所有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有人选择保有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目前仍无具体的宗教信仰，但我相信因果报应之说，因为任何行为在出现的同时，也已经开始对己对外产生影响乐。

没人能一味地获得，也没人会一味地失去。只是人身处当下没有上帝视角，却纵观这一生得在哪里，失在哪里，还愚蠢得以为有足够的小聪明就能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