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像爱生命》,收录的主要是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信,还有一小部分是李银河的回信及王小波写给朋友们的信。
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信读来最有意思,他掉进爱的蜜罐里,时而一本正经,时而幼稚可笑,时而像大师一样谈论人生观价值观,时而又像小孩主动认错讨罚。王小波可爱而不自知。
也只有在面对心爱的人时,人们才会表现得像精神分裂了一样吧。想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又希望她能热烈地回应自己的爱。希望她不因思念而陷入痛苦,自己又时时刻刻都在思念。
李银河也有疑惑,这样热烈的爱,有一天会消失吗?消失了该怎么办?王小波的回复:不能因为担心未来的事情,而不让美好发生啊。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我不记得原句了。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东西,谁都无法保证永远爱某一个人,但这不是我们不开始爱的理由。
李银河在序里就回复了读者关于有没有终生浪漫的爱这个问题,她说终生浪漫的爱极少,她和王小波就是。如果激情过去,一切都归于平淡,浪漫的爱也没有了,只能说明俩人的精神没有真的契合。
王小波在给李银河的信里反复提到“平庸”这个概念,他反对平庸,不愿安分守已地活在规矩里。李银河喜欢这样的王小波,如果王小波如他人一样循规蹈矩,他就不会成为有意思的王小波,也不是一个永不枯竭的人,拿什么去保持终生的浪漫呢?
两个互相欣赏的人,又因彼此对人生有更多期待,有对彼此绝对的坦诚,也有共同的价值观,希望遵从自己的内心,把每一个日子都过成诗。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爱是终生浪漫的。只可惜王小波离世太早,李银河如今已成为爱情导师,这么多年,她是如何生活在没有王小波的世界里呢?还好有那些书信,有王小波留下的作品,有回忆作伴,她仍可独自延续心底的浪漫。
读这些信时,我常会因王小波赤裸裸的表达而会心一笑,有时甚至会心动,他写道:
“你可问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可以告诉你,我过的是没有你的生活。”
“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有一只鸽子,那只鸽子飞走了,他打心底里祝福那只鸽子的飞翔。”
如果有一个人对我说这样的情话,哪管他的脸有几分丑,千山万水都要奔向他的怀抱!
爱情是这样美好,值得反复歌颂。我们都希望这样的美好能延长再延长,希望浪漫的爱永不消逝。但若这只是短暂的激情,激情退散后该如何自视呢?我想浪漫并不等于激情,激情是奔放外露的,而浪漫除了热烈,还可以是含蓄内敛的。细水常流的日常生活里,只要你肯用心去感受,浪漫仍时时都在。前提是两个人都保持着智慧和独立的人格,并且充满对未来的憧憬,时时用初心待爱人。
自己先成为一个浪漫的人,然后找一个志趣相投的爱人。终生浪漫的爱情,得之,我幸,不得,至少有自己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