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的宋清远先生说,有一个姓吕的道士,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擅长使用幻术,他曾经在田山的张司农家做客,就使用过幻术。
那个时候正是朱藤花盛开的时节,张司农请了一大群宾客来观赏。
宾客中,有一个人十分粗鲁,说话总是猥琐卑鄙,喋喋不休,大家听了,很是扫兴。
宾客中有一个人少年,性情直率洒脱,对那个说话粗鲁的人尤其不能忍受,大声叫他闭嘴。
那个人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两个人吵起来,差点撸起袖子干了起来。
宾客中一个老读书人出来劝说,但是他们都不听,读书人脸上也开始有了怒气。
三个人你来我往,变得大家兴致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吕道士低声对身边的侍童说了几句话,侍童一会儿拿来了纸笔。
吕道士用纸笔画了三张符,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并把符烧了。
这时,争吵中的三个人,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院中转起圈来。
转了几圈之后,那个说粗话的人,去了院子东南边的角落那里坐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仔细听听,好像是和妻子妾侍争论家事。不久,那个人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和解的样子,一会儿脸上露出微笑,一会儿却有做出认罪的样子,很快跪下了一个腿,接着两条腿一起跪了下来,不停地在地上叩头。
看向那个少年,他坐在了西南边角落的花栏杆上,眼神炯炯有神,轻声说话。一会儿,他开始嘻嘻地笑,一会儿却又谦虚地道谢,一会儿轻声唱《浣纱记》,呦呦哟地喊着,手一边打着节奏,什么轻度放荡的姿态都有。
再看那个老读书人,他就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凳上,在那里讲解《孟子》中关于齐桓公和晋文公之间的事的部分。逐字逐句地分析讲解,有时还维持秩序,好像和四五个人对话的样子。忽然他摇摇头说:“不是。”忽然又瞪大眼睛说:“这个问题现在也还没有人解释得清楚,”说着说着就“咯咯咯”地咳嗽起来,还在不停地说。
其他宾客看了,既觉得害怕,又觉得好笑。
吕道士向大家摇摇手,示意大家不要吵。
等到喝酒喝得差不多了,吕道士又开始烧了三张符。
那三个人不再说话,开始变得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坐着。不就之后,他们醒了过来,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刚才不知不觉喝醉了,睡了一会儿,希望不要见怪。”
大家都转过头去,偷偷地发笑。
吕道士说:“这只是雕虫小技,不值得谈论。唐朝时,叶法善用法术把唐明皇引入月宫,用的就是这种符。当时,唐明皇以为他是真正的神仙,迂腐的读书人又认为这件事是胡编乱造,他们都不过是没见识的井底之蛙而已。”
后来,在旅馆,吕道士用符摄取了一个过路的贵人的妾的魂魄。那个妾苏醒后,骑上马车,发现了吕道士的家,并知道怎么去,于是告诉贵人,让他快点去把吕道士抓了。吕道士预知了这件事,偷偷逃跑了。
这就是《周礼》中禁止这种有怪异道术的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