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这是关于十五年前的故事。那时候刚刚高中毕业，来到一个小城市打工，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两年后我去了村里的小学做代课老师，用了一个多月的业余时间写下了下面的文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偶尔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出了当时的日记本，勾起了很多回忆。索性有空的时间把它打出来，放到网上，希望当时的那些人能看到，能联系上，在一起坐坐，说说话。

我不想回忆过去，因为那些日子。。。，但我又不想忘记那一切，我很矛盾，很痛苦，终于我决定将那一切都记下来，然后一切重新开始。2000.6.2

早就想写下那段日子。只是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害怕回忆。

在那段日子面前，一切都失色了，语言也是无比的苍白而乏力，苦涩？甜蜜？痛苦？幸福？。。。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然而故事的延续确实痛苦的自我折磨。

当我把故事的最后一个字写完，一切也就只是视觉中的一些字体了。

黄页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遭遇昨天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我的“工厂计划”，算不了什么，像这样的宏伟计划我不知道放弃了多少。

在父母，姑姑，表哥，刘小飞等人的建议下，我去了张华在衡水开的电脑学校上学。（99.11.6）

说实话，我很想学电脑，但我并不想再这个时候去学，我已经很对不起父母了，我不想再继续花他们的钱，万一，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该怎么办？

表哥把我领到电脑学校，学校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大，只四层一楼。

中午，表哥说，你先坐会儿，我和张华去吃饭，然后便出去了（后来，听说那天中午，是张华拿的钱）

我在宿舍收拾被褥。进来一个女孩儿，大约十七八岁，”你好，我是刚来的，请多关照“我说。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怎么说出这样大气的话来，她说她叫常丽丽。。。，她是我来到电脑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

后来，我认识了本宿舍的淑云，丽美，文杰。

中午，又进来一个女孩儿，她进门就问，”你刚来的，学多久“”半年“”啊，我也学半年，这下可有人与我作伴了。我昨天来的，咱俩一起毕业。“她高兴的拽着我的手跳起来。她就是淑云，19岁，大眼睛，长头发，后来她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

接近中午，他们下课了。淑云拉着我去打饭。

下午，表哥回来了，让我和他一起去交学费，300元，交给了张华。

”字写得不错“我填表时，张华说。

”她是高中生“表哥忙说。

我很窘，张华只比我大一岁，已经是一位副校长了。而我只不过是一名求学于他门下的学生而已。

张华说，本来半年学费1500，不过看在你哥的面上，你只交1000就可以了，而且允许你分期付款。

我很感激，真的，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

走出办公室，表哥说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这里尽是老乡，有事让我找他们。说完，他敲开男生宿舍的门，出来两个男生，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表哥忙给他们递烟，”没外人，我妹妹，刚来，照顾着点。“还说些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都点头称是。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高而瘦的叫郑晓东，矮而胖的叫温超，后来，我们也成了朋友。

下午，淑云领我到报社街买了好多东西。

这里的老师都很年轻，尤其那个叫窦娟的，初次见面我还以为她是个学生。

正校长叫李志，二十四五岁，是个胖而矮的家伙。

冯勇，photoshop老师，是个很爱玩爱闹的大男孩，整天和窦娟叽叽喳喳，大叫大嚷，看的出来，她是一厢情愿而已，楼下做饭的老头说冯有女朋友，是个军人，在广州。后来，冯勇走了，去深圳了。

三

第二天，我和淑云去微机室了，我们俩各自找了座位坐了下来，怎么开？我只得望着微机愣愣的坐着，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神态闫肃的打着字。我不知所措，怎么办，我趴在桌子上，泪刷刷的留下来。

”下去吧，别占机子了，这台有人占了“。窦娟走了过来说。

我回到了宿舍，我很委屈。

过了一会，淑云也回来了，我们暂时上不了机，理由是没有空闲的机子。

我和淑云一次次的要求老师给我安排上机时间。

两天后，我们有了上机权。并且我和淑云是同一时间，我很庆幸，因为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我心里很踏实。

以后几天，老师们一直没给我和淑云上课。怎么办，我总总不能在那里干坐着吧，我只得硬着头皮问我胖边的人，”哎，麻烦您。。。“

淑云身后一直站着一个高个男生，并且给他指指点点，教她该怎么做怎么做，他是谁，是老师吗？不仅这样，她的周围还出现其他的同学，男生，女生。哎，谁让我不漂亮，不引人注意呢？这样也好，总比我们俩谁都不会好，我可以去问她。

将近两个星期了，还没有要给我们上课的意思。除了能打几个简单的字外，我什么也没学。难道父母拿钱来，只是让我来耗时间玩的吗？我痛苦极了。那天中午，我喝了一小杯酒，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常丽丽把我扶了回去。”怎么样，没事吧“”没事“我说。

几天后，宿舍里又来了一个小女孩而，大约十七八岁，叫桂英，是张华的亲戚，后来，我，淑云，桂英成了最好的朋友。

桂英来了后，我们便开课了，很巧，我们同时间上机。以后的日子，我，淑云，桂英经常一起出去买东西，晚上一起逛街，几乎形影不离。

四

李梦、秋菊是我们邻宿舍的两个女孩儿。在他们宿舍还有两个女老师，张新和窦娟（窦豆）。”张新还可以，就是那个那个窦豆，我们可受不了，整天和我们抢东西吃，连手纸也靠我们来买。真让人受不了。”李梦、秋菊经常来我们宿舍诉苦。后来他们俩干脆就搬进了我们宿舍，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明玉是个很直爽，很泼辣的人，秋菊则很忠厚，对李梦言听计从，虽然这样，但他们却很合得来，毕竟是同乡，还是一起长大的。

那晚，我们谁也睡不着了，李梦给我们讲起了她的故事。

”我老家在武强，我家原是附近有名的养猪大户，县里领导还来过我家呢，那是我家也真风光，村里人都来和我家套亲戚，还有八竿子搭不上的亲戚也来找我们。然而，后来的一场猪灾，家里的猪死了近一半，全赔了，向县里求助贷款，也无回音。更不幸的是，那年下大雨，房子全漏了，那时我还小，一遍在屋子里蹚水一边笑着对妈妈说真好玩。妈妈什么也没说，只是掉泪。后来家里实在是没钱了，爸去了邻村的姑姑家，跪着向她借点钱，不多，只借5元，姑说什么也不给啊，那段日子啊。。。，后来，爸妈把我交付给了姑姑，他们便去了北京，开了家服装店，生意还算可以，爸妈便每月给我寄些钱，那些钱都由姑姑收了起来，只平时给我点零花钱。记得又一次，姑姑竟给我10元假钱。。。，还好，表哥对我不错，经常偷着给我好吃的，我毕竟只是个十三次岁的孩子啊，我想我在北京的爸妈，那天，告诉姑姑，我想去北京，她只哼了一声，去吧，便不再说什么了。半夜，我瞧瞧起来，背起了衣服，给姑姑说了声，便开始去村外的大路边等车了。那是冬天，夜很黑，狗叫个不停，我一人坐在路边，天太冷，我便从远处抱来一大堆玉米秸秆，点了起来，身上稍稍有了点暖意，但心里却很冷。不一会儿，从远处来了一辆车，停在了我身边，“小姑娘，上车吗”我说是啊，你怎么自己啊，家里人也不送你来，可真放心。。。。，将近中午，我下了火车，我毕竟是第一次来北京啊，我手里只攥着张地址，凭着地址我能找到他们吗，我四处打听，可这人说东，那人说西，该听谁的，后来我便想了个主意，问了三个人，只要有两人说的一样，便顺着去。后来又走了二十多里路，才找到了那个地方，远远的看到父母正焦急的在哪儿等着，爸，我哭着跑了过去，好孩子，好孩子，爸爸抱着我不禁老泪纵横。。。”那晚，我们都哭了。那晚，我们都失眠了。

五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快乐。每天早上八点多才起，洗把脸，便往楼下跑，看看还有没有吃的。没有了就到离学校不远的天湖宾馆去买些大饼之类的。一边吃一边往回走，吃完正好到宿舍，然后，便磨磨蹭蹭的拿起课本去机房，两个小时之后，我们走出机房，然后打算，中午便有了足够的时间玩，叽叽喳喳的或躺在床上看书睡觉，或推开窗子看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晚上是最有意思的，下课后，天便蒙蒙黑了，我们便三五成群的一遍说笑一边上街买些吃的。

7-9点也是上机时间，只不过都是那些走读生，在学校住宿的，是不让上的。不过，我们是可以想办法进去蹭会儿机的，真正打字的很少，我们总会弄出一些以后才会讲的东西，累了就玩会儿游戏。

下机之后，整层楼就沸腾了，男生们有的大声的唱着不成调的歌，有的还怪叫上几声，不过，他们都是很本分的人。

我们不会马上睡觉的，这段时间我们是最自由的了，校长回家了。老师们更不会管，他们比我们闹得还欢，城市的夜空很美，比白天更加妖娆，美丽的霓虹灯把整个城市照耀的瑰丽无比。心情好的时候，我们总会三五女生一同出去玩的，如果心情不好，我便一个人悄悄出去，到街角的音像店门前听歌，或者漫无目的的瞎走。

六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宿舍的男生，总是砰砰的敲开我们宿舍的门，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可以用一下洗衣粉吗”或者说，用一下脸盆可以吗。他们多数都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淑云是一个很爱学习的人，他总是借一些比我们早来的人的笔记来看，我也沾点光，她不看了，我便拿过来看看。有一本笔记，记得很认真，字写的也好，一看本皮，上面“温超”。“温超是谁”我问。温超就是那个叫小胖子的，他可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不但电脑学的好，还会吹笛子，理发啊等等。她是我和秋菊的大哥，对，还有郑艳东也是我俩的大哥，怎么想不想见见。“李梦打趣道。”去，去，我见他们干嘛“我说。

那晚，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打扑克，问我来不来，我说不会。那，人不够啊，李梦说，等等，我去叫俩来，不一会，进来三个男生，一个叫超的，另外俩个一个叫郑晓东，一个叫李强，郑晓东和李强两个人还吸烟，真是了不得。那晚他们玩到十一二点，这样我们算认识了。

温超的笛子吹的确实不错，那晚，我们几个女生非要他吹一曲不可，他便吹了去《大海》，他吹的很娴熟，吹玩后，还忙说吹的不好，他倒是很谦虚。

七

那是个星期六的晚上，有人敲我们宿舍的门，打开一看是温，李两个”有事吗“”这么早睡觉干什么，明天又不上课，我们上街转转去好吗？“

”淑云，去吗“我问。”去吧，否则真的挺无聊的，反正有他们俩个保镖，怕什么。“

”那倒也是“我说。

我们下了楼。

街上好热闹。饭店门口的小汽车排成了一条龙，街道成了窄窄的一小条。

路上我们碰到了常丽丽和刘英。他们正手拉着手逛街。

后来，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四个人。

”甩开他们“我们的想法一致，我们四个飞快的向前跑去，见弯就拐。大约跑了十多分钟，已把他们甩远了，我们也累得满头大汗。

路上，我们很少说话，因为我本来就不善言辞，他们三个各谈各的经历，说个没完没了。

大约走了一个小说，我们七拐八拐的竟迷了路。

”跟我走，没错，我路熟。“李强很认真的说。

”真的吗“我们将信将疑。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仍未找到回去的路，我和淑云已经有些叫苦了，”脚很痛，真受不了了，歇会儿吧。“淑云皱着眉头说。”再坚持会儿吧，这大半夜的在街上坐着不好吧？“李强说。

”你们不好好休息，非叫我们出来和你们一起散什么步啊，活受罪。“我们开始抱怨了起来。

”如果晓东在就好了，他路熟“温超说。

又过了半个小时，李强实在撑不住了，走进了我们所看到的唯一一家这个点还开着门的商店，买了一斤蛋糕，一瓶矿泉水，他没吃多少，我和淑云两个就抢了过来。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猛然发现，路边有个摆水果摊的老大爷，几乎同时跑过去，”大爷，人民路怎么走“”人民路？孩子们，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一直往前走吧，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奇怪，我们谁也不说累了，飞快的走了起来。

终于看到了学校大门口，可算回来了，我们异口同声道，接着便欢呼了起来，不亚于走下了马拉松比赛。

大门关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拨开。

回到宿舍，她们都睡了。我和淑云脱下鞋子，同时噗嗤一声笑了，我们的袜子上都破了一个大洞，带着血泡的脚趾头都露在了外面。

看看表，我们竟然走了四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我们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后来想想，真有点自讨苦吃的味道，不知道这算不算同甘共苦，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几个感情上比以前好多了。

八

李梦，秋菊两人毕业了，要回家了，他俩提议去公园照相。

李梦提议第一天要和秋菊、李强、温超、郑晓东他们五个人一起去，第二天再叫上我和书云、桂英三人。我们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几个人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的起来打扮了起来，同宿舍的文杰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叫上她吧“我对淑云说，文杰便也高兴的打扮了起来。

”怎么样了“我们问对面的男生宿舍。”可以了“他们说。

我们一起下了楼。

因为快过年了，街上人很多，我们几个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公园

虽然我们起的不算晚，但公园大门还是关了，怎么办，买票，要九元钱呢？

”来，这边走，从这跳下去，再爬上去，就可以到公园里面了。“不知是谁提议。

下面是一个大坑，距地面约一米多，坑边有块条石，跳到条石上，再爬上去，便算成功。

我们几个刚跳下去，便听到上面有人喊”干什么的，到那边买票去“我们跳下去的几个便飞快的爬了上去，溜进了公园里的小树林去了，到了之后，竟发现有四人没跟上来，后来知道他们去补票了。

”咔嚓，咔嚓“柳树下，小桥边，草地上，足足拍了几十张。

除晓东外，其余哪些人可以说是很熟悉了。

(晓东是这几个男孩中最帅的一个，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留着分头，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回去后，我们又在宿舍拍了几张，男生们出去买了包子回来，中午我们就再宿舍一起吃的饭。

那天，我们玩的很开心。

也就从那天起，我们八个人（除文杰外)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九

郑晓东和张华走的很近，后来才知道，他不仅和张华是同村的而且还是特别好的哥们。难怪他经常出入张华的办公室呢。

郑的人缘不错，每天都能听见他和其他同学老师，说笑打闹的声音，尤其和窦娟。

郑的笑声很怪，别人的笑是很自然，总觉得他的笑声很做作。

郑早就毕业了，因为他是学校的第一批学生，所以一直在学校住。

十

”他怎么总爱大叫大闹的“我问书云。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忘掉不幸，忘掉痛苦。“我们正在谈论郑彦东。

”这些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们都以为他很快乐，无忧无虑，其实，那都是骗过别人的眼睛罢了。因为他不希望别人同情他，怜悯他。他的亲生父亲在很远的地方，他现在的父亲是继父。。。。。。“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书云接着说，我们不要制止他，不要打扰他好吗？他很坚强，他在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痛苦，努力的让自己快乐起来。

其实，这些事本应该我知道的更多些，因为表哥和他是特别好的朋友，这个表面看起来很快乐的大男孩儿，竟有着如此不幸的经历，然而他又将其不幸掩饰的这么的好，他在想些什么呢？这让我想起了一本书中的小黑奴桑迪。

（后来的一些日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注意了起他来）后来，张华帮他找了份工作，在银城大厦一家广告公司做业务。

十一

李梦、秋菊两人从学校搬出去后，就再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租了间房子，那天我们几个（桂英，淑云，文超，李强，晓东）都去了，搬砖，支床，扫地，忙了大半天，总算有点家了的样子。(那之后，我们几个经常去那儿，俨然成了我们几个共同的家）。

那天，下课后，我们几个便一起去了李梦租的房子那儿。

房间里没有生炉子，很冷。

我们八个人脱掉了鞋子，一起孩子似的爬到床上，拽过仅有的两条被子盖在我们的脚上。

那晚，我们谈的很兴奋，每个人都谈了自己的过去，谈了未来的计划（记得明玉还给我们挨个看过手相，煞有介事似得，把我们还真给蒙住了）。

那晚，我们好像都忘了自己的年龄，忘了性别，我们只知道我们是朋友，很纯洁很真诚的最好的朋友。

十二

李梦，秋菊两人开始了很辛苦的找工作了，现在这个社会，工作很难找，不是要什么风险金之类的押金，就是要什么本科以上的文凭之类的，因此，他们也碰了很多的壁。我想到了我自己，我该怎么办，还差学校700元钱呢，700元对别的家庭来说真的不算多，可对我们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了，我怎么忍心向父母伸手要。

打工。我想，我可以找个不影响学习的工作先挣着钱。

下课后，我也找起了工作，有时候和淑云，桂英他们俩个一起去。

七天过去了，没什么收获。甚至后来常立（我的下铺）还领我去了一家饭店，”你不行“女领班很直接的说。”为什么“”说你不行，你就不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她怎么不行了”常立也忿忿不平的问。

“你不是要来吗”女领班对常立说。

“走”我拉着常立气呼呼的走了出去。“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领班吗”我大声说。

“她也真是瞎了眼，放着你这么好的条件的不要，你个子高，涨的又好看，姐，别生气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等你哪天发达了，非要气气他不可。”常立边走边安慰我。

这个气，我一定要出的，我暗暗的想。

后来，常立去了那家饭店打工，开始了半工半读。

常立是个很坦率的好女孩儿。“姐，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被录用么？“

”为什么“

”那天你说话的表情还记得吗？你满脸的不懈与清高，人家怎么能聘用你？“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我都混成这样了，还清高什么？

李梦，秋菊两人决定在一家鞋店工作，后来觉得不好，就辞职了，后来又连续找了几个工作，又都已各种原因辞职。

我们有些绝望。

下课后，觉得宿舍台闷，便一个人去了大街上，我漫无目的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着，猛地，我被公园门口一个卦摊吸引住了，算卦的年纪不大，正在和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说着什么，我走了过去，”你也要算吗“卦者问我。我点了点头。

接着卦者便说了起来，具体说了些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好像有几点以前的事说的还真相符，正说着，一个骑摩托车的中年男人停在我们旁边，认真的听了起来。

”牛经理，你来了“卦者对那个男人说。

”恩“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你要找工作“男人对我说。

”是的“

”去我的店上班吧，我的饭店就再公园里面，正好少个收银员，每月给你500，管吃管住，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想好了，来找我就好了，我姓牛。“

说完，他把脸扭向卦者，”你看，我最近怎么样。。。“

我仍下几元钱，便走了。这个牛经理还真不错，我算是遇到贵人了，我想。

大概十几天后，我还真去了那个牛经理的饭店，他们正喝酒，言语放荡，我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借口现在还在上学，毕业了再来，就赶紧离开了。

没办法，我去了职介所。”天津凯镛实业有限公司衡水办事处，怎么样？“女店员像我介绍到。”就这样吧“我交上了60元钱”明天上午八点之前到。"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的打扮了一下，还借了意见白色的羽绒服早早的就到了职介所。

“怎么还没来”我问。

“哦，他们比较远，在等会吧”

那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公司吧，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有人说“来了啊张经理”我一看，来的是两个不修边幅，衣服普通的年轻男人。“你好”“你好”我赶紧说。"他是我的同伴“他指了指他旁边的那个人。

接着，他便问起了我的年龄，学历，家庭情况。我一一做了回答。他还介绍了他们公司的情况，最后，他说，怎么样，去看看吧。我点了点头。我们一起下了楼。“你怎么来的？“”走着来的“我说。“我们条件比较艰苦，凑合坐我们的自行车吧，委屈你了。”我心里顿时觉得有点不靠谱的感觉。他们俩各自骑了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哪都响的自行车。“还好你不太重”张经理说。我没说什么。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他们的公司。这也算是公司？只不过是一个小胡同里的一间阴暗的小屋，而且特别的凌乱，盒带散了一沙发，烟灰铺了一桌子。

“这是办公室，这是厨房。。。”“哦，哦”我胡乱的点着头。

“这里暂时没什么要做的，你三天后再来吧。”

三天后，我和书云、桂英一起去了，经理不在，说是还要三天才能回来。

“什么啊这是，明明是骗人的嘛”他们连个很气愤的说。

第二天，我正在微机室上课，有人叫我，“杨，你的电话”

我跑进了办公室。“很对不起，我们不能聘用你”是张经理电话。“为什么”“因为你不是市里的户口”。我愕然，无法改变的事实。

工作没找到，中介费一定要回来，而且当初他们答应了工作不满意退还费用的。

我不想一个人去，便拉上了李强，我们再次找了张经理，让他在单据上签了字，又去了中介所，但他们只答应退还40元，扣除的20元说是报名费。好吧，40也好，总比没有强。

“你又何苦呢”同学们都劝我。

“又没毕业呢，找什么工作啊”毕业，呵呵，我能毕业吗，我还欠着学校学费呢，他们能让我安安稳稳的在这毕业吗？

我依旧下课后去找工作，其实也可以说去街上转，希望有什么新的发现。就在两路的交叉口，发现一张招聘启事，业务员、文秘。。。。我好想发现了新大陆。我按上面的电话给他们打了过去，那边是个很清凉的男人的声音，他让我过去一下。我很兴奋，飞快的跑回了宿舍，换上了一套还算比较好一点衣服。

公司在三楼，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我轻轻的敲了敲门，“请进”。屋子里坐满了人，都是一些年轻人，靠窗的桌子旁边坐着几位中年人，看来是公司的负责人了。

“你好，我叫王浩，请坐。”那人好客气，说完还给我递上了一杯水。

接下来就王浩的领导介绍了公司的情况，给每人发了一张关于公司产品的说明说，然后让我们在一本册子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学历，所报专业。填完后，张浩又对我们说三天后让我们来公司，并且要带三份材料，个人简历，身份证复印件和对营销工作的看法。

那三天，是我从去衡水后最勤奋的三天。

正值冬天，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我踏着厚厚的积雪去电话亭去书店翻阅关于营销方面的书籍和资料。晚上，宿舍的人都睡了，只有我还在等下忙碌着，连续两个晚上都写到凌晨一两点多，终于写完了。父亲提前一天把我的身份证给我送了来，他很高兴，因为他的女儿找到工作了。

那天，我第一个到了公司，交上了我的厚厚一打的资料和简历，随后，其他报名的也都到了，总经理让张浩带我们去了一楼。

一楼的一名营业员给我们介绍了净水器的构造，原理，接着张浩给我们讲了一些推销方面的知识及策略。张浩的口才确实不错，讲得有声有色，时不时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近中午，我们回到三楼，张总让我们下午再来，并带50元资料费而且还要考试。

下午，我第一个来到了公司，张总说，“不错啊，我们大家正等你，年轻人有志气。”我知道他说的是关于我写的东西。

我发现下午去的人明显的少了，我知道那都是那五十元钱的问题。

张浩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些关于净水器的一些资料，不一会儿就收了回去。

我们被领下了一楼，每人一桌，我们每人一张题，不一会儿就收了回去。

张浩监场很严，我没想到走出校门大半年的我，还会参加考试。

我答的并不算好，尤其那几个关于净水器原理的题。

我们被录取了，每人交了50元，发给了我们每人一大堆资料，产品介绍书。让我们自由的去推销，每台提成20%，300元，最好，看谁业绩好，就正式录取谁。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成了这家公司的一名临时职员。

十三

郑晓冬，和淑云为了我这次的工作也尽了很大的力。

写资料期间，我实在是太累了，眼睛红肿，噪音有些沙哑，真的很着急啊，我不想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晓东，淑云看不下去了，晓冬为我一条一条的编推销方法，淑云就写，我很感激他们。

晓东工作的公司就在我公司的对面，中间只隔了一条大街，两个公司遥遥相对。

晓东每天早晨去公司报个道，然后便回来到联通电脑学校玩。我有些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去跑广告？

“你认为很容易吗，整个衡水我都跑遍了。”他苦笑着说。

我经常看到他向淑云、温超、李强等人借钱，他从来都未向我借过，也许他看出了我家不富裕。有几次我看他实在可怜，想帮帮他，便主动借钱给他，他很不好意思的接着了，他从来不赖账，过几天他就还上了。

临放年假了，那几天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吃饭，我们总是很主动逐个出去买饭，买馒头，买咸菜，有时候我们也稍微改善一下，到外面吃点拉面之类的。

那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晓东不在，我敲开男生宿舍的门，发现他正在床上躺着，“你怎么不去？”

“我没钱了”他说。

“上一次你不是拿过钱了吗，谁也没说每次都要你拿钱啊？”我有些生气了。

他很勉强的去了，其实我们吃饭花不了那么多钱的，最多的时候每人也就一两元钱。

后来，晓东告诉我，他的公司根本就发布下工资来，上个月只发了一百元。现在快过年了，别人都发了工资，却没有他的，他去找经理评理，经理说正式工花名册上没他的名字，他气坏了和经理吵了起来，他说不敢回家要，父亲很凶。

那天晚上，我们都吃完饭，坐在床上聊天，晓东敲门进来了，“有馒头吗？”他红着脸问，“你早来会儿就好了，这里倒有个，不过好几天了?"淑云无奈的说。

他没说什么，拿起了那个硬馒头啃了起来。这一幕恰巧被来我们宿舍玩的王莹看到了，她没说什么，默默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手里拿了袋方便面”给你“她把面递给晓东，”我不要“晓东说完就走了。王莹愣愣的站在那儿。

王莹是个小我一岁不幸的女孩儿，她从小失去了母亲，也许是同命相怜吧，他很同情晓冬，或许还参杂着爱的成分，晓东有意在回避她，她很伤心，后来她从电脑学校毕业后，在衡水相继找了几份工作，但都各种原因被相继辞退，再后来她回老家了，她走那天，是我送的她，她没再提晓冬，也没有一丝的难过。

我是个内向的人我没想到公司会要我去做推销，虽然学过销售专业，但理论毕竟与实际是有差距的。我又接连去了公司几趟，和他们谈过我的推销的计划，他们的态度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的和蔼，记得又一次去的时候，总经理还没起床，让我很尴尬。

2000多元的净水器不是一般的家庭所用的起的，我们的销售目标是一些企事业单位，看看寒酸的自己，还是没有勇气进那些大公司的大门。

下午下课后，我提上装满净水器资料的包，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去哪呢，一边想着腿竟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李梦租的房子那儿。既然来了就演练一下吧，“砰砰砰”我敲了三下门，门开了，是晓冬，“你好，我是**净水器的，今天想向您推荐一款新型净水器产品。。。”我一边说一边深出手去，“请进”他表演的很好。

最终，我还是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笑什么，这哪行”晓冬很严肃。

正在屋里看电视的李梦，秋菊，温超，李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怎么，在排练？”他们问。

“是的，我怕真正出去推销的时候说不好”我说。

“再来一遍，你出去，再敲门“晓冬说

我又演练了一下，这次倒是没笑，说着说着，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咱俩来一遍“李梦说。

”你好，我是**公司的，今天想向您推荐。。。“

”走吧，正休息，没空“我还没说完，李梦就砰一声关上了门。我连敲了几遍，也没人出来，我生气的推门而进，”哪有这样的人“

”你咋知道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你怎么办？“

”回去“我说。

”那你就放弃了一次机会，推销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没有耐心的人做不了一个好的业务员？“李梦说

我们又演练了一遍，李梦扮演着形形色色难缠的人。

十四

还有三四天纪要放寒假了，李永磊(淑云同乡）说要去公园照相，因为他春节后没多久就毕业了，桂英，李梦，秋菊他们回家了，所以这次照相就我们5个人，李永磊，晓冬，淑云，我，文洁。

虽然那天早上我的表慢了半个小时，但我还是第一个便早早的起来了，然后一一把他们喊了起来。

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天很冷，我们都穿了厚厚的外套。

晓冬是最后从楼上下来的，他只穿了身米色的休闲装，里面穿了件秋衣，尤其那双皮鞋，已经很破旧了，都磨出了大洞，整个冬天我没看见过穿过毛衣。

“你么有棉衣吗？”我问。

“有，我不爱穿。”他说。

他在说谎，这谁都看得出，我们让李永磊上楼拿了他的棉衣给 晓冬。

我们玩的很开心。30多张交卷不到一上午就拍完了，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留影。

十五

那天上午，我们刚上午一节课，校长就告诉我们放假了。并且告诉我们12点之前离开学校。

整层楼都沸腾了，收拾东西的，说笑的，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11点多了，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我，书云，温超，桂英，李永磊，晓东。“晓东好像听不高兴的”书云对我小声的说。

透过男生宿舍的窗子，我看到晓冬一人在床上躺着，好像没有要走的样子。几天前他就说过，要留下来在学校值班，他说其实他回不回家都一样，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一定很难过，我们都高高兴兴回家团聚了，可他呢？”我说

“李永磊已经说让晓东去他家过年了，春节后在一起回来。”书云有些伤感的说。

晓冬总算是起来了，他的行李很简单。书云，桂英，李强，温超，李永磊，晓冬我们一起去车站走去，我的东西最多，足足五六个打包，大家都帮我拿着。桂英第一个上了车，接下来是书云和李永磊，只剩下我、温超和晓冬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时时不见通往我家的车，他们还在和我一起等，很是过意不去，“你们先走吧，我再等会儿。

”一起吧“他们坚持。

”不了，你们回去吧“他们争不过我，只得走了。很快，我也上了车。我的心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一对忧郁的眸子，一双磨破了的鞋总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是怎么了，我竟然担心起他来了。

十六

腊月二十六，我和妹妹去了表哥家。

以前去表哥家，除了在姑姑家玩，我是不去别处的，现在不同了，常丽丽，刘小飞，张华，晓东都成了老熟人，下午，我让表妹领着我去了趟刘晓飞家，他不在，然后去了常丽丽家，在她家坐了一会儿，”去晓冬家吧“我拉着表妹说。他会在家吗，我边走边想。很巧，晓东正要出大门，”喂，晓冬，你去哪儿“”哦，去，去打麻将，你刚来啊“他很窘。我们只是在他家门外说了会儿话，具体说了些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那天穿了件米色休闲裤，黑色西装，里面套了件蓝色毛衣。他的忧郁令我很心痛，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这个跨世纪的春节我过得并不快乐。

大年初三，父亲要带我去张华家，说是打点一下，毕业后让他帮我找个好工作，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很讨厌这样做，更不喜欢让他们以为我而去求人。但我还是勉强去了，一起去的还有大伯家的儿子——我哥，去就去吧，干嘛还要和他一起去，我很不喜欢他，觉得他很虚伪而且目中无人。

酒席摆好了，张华还没去，我反而很高兴，不来才好呢，不一会儿，刘晓飞来了，坐下就喝，而且吐沫星乱飞，”不就是晓慧的工作吗，叔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向父亲保证着。

张华来了，他一坐下就说“家里还有一帮小哥们等着呢，得快些走”哦，好忙啊，我有些不屑，父亲，表哥赶紧向张华敬酒，“多费心吧，慧工作的事就麻烦你了。”等等，他们说他们的，我只默默的在床沿坐着，我们正吃着，不一会儿，晓冬来了，他是来叫张华走的，只说了两句就往外走，我跑了出去，把他叫了进来，他坐在我原来坐的地方，我坐在了他的旁边，在众人的劝说下，他勉强喝了两杯酒，没怎么说话，很腼腆。

从那天以后，父亲不知怎么了，不知多少次的对我说，晓东那孩子不错，有空让他到咱家玩。每当他说到这里，我总是反驳他，你怎么知道他不错，那天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其实我知道，父亲也了解了他的身世，也很同情他，可怜他。

十七

短短的十几天的假期，让我觉得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长。正月初九，我们如期开学了，我提前一天到了学校，宿舍的门还锁着，我去办公室找了张华，开了门，收拾好东西，我给书云打了电话，没人接，我只得回到宿舍，太累了，我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砰砰砰，有人开门，我急忙下床，打开了门，“书云”我惊喜的跳了起来。“真有你的，我都害死我了，我都敲了半天门了，总是没人开，我就去了男生宿舍，你不知道，他们宿舍热死了。。。”他边说边搂着我笑。晓东，李永磊来了，“对不起啊，我睡着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下午，我和书云上街买东西。

“书云，晓冬从你们家过的年吗？”我问。

“他初七去的永磊家，在他家待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我们便一起来了。哎，说起来，真的挺生气的，你猜李永磊对晓冬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我问

“他对晓冬说，让你来你就来啊，大过年的你来我家干什么，晓冬很尴尬，没说什么。晓冬在我家喝醉了。。。”

“真是混账话，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不是他让晓冬去他家过年的吗？他真虚伪，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晓冬一定会比在家感到更难过的，可惜我是个女孩儿，否则我会让他去我家过年的。。。”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记得春节前，临近放假的那个晚上，我们七八个人在李梦租的房子那里一起喝腊八粥，李永磊还买了啤酒，花生一类的东西，吃饭的时候，书云被呛了，李向大哥哥一样的照顾书云，为什么人会变化这么快？

十八

那天，我正在微机室打着字，“晓慧，你的电话”电话是**公司打来的，听得出来是张浩的声音，让我去公司一趟，已经是晚上了，我告诉他，明天上午过去。

第二天是元宵节，一大清早，我们还在睡梦中，便有人敲门，“谁啊，这么早，干什么”我们问。

“下面熟饭了，赶紧起来吃饭去，一会儿凉了”是温超的声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今天男生这是怎么了，这么好心，吃去，反正不花钱，我们几个边念叨便麻利的穿好衣服，向楼下跑去。

楼下的小伙房热气腾腾的。“做的什么好吃的啊”我们迫不及待的问。

“打开锅不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半锅黏黏糊糊的又宽又厚的片汤，既然做了，难得他们一片好心，我们每人喝了一大碗。

经商议，我们决定中午吃饺子，我们分好了工，有买鸡蛋的，有买韭菜的，我便被留下了剁白菜,菜刀很钝，费了好大劲，我才剁好，书云，温超把韭菜买了回来。

“李强，桂英两人怎么还没把鸡蛋买回来”我问

“我去看看吧”书云说，温超也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都回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忙了起来，小小的厨房被挤得满满的，我没有了立脚之地。

“你们包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对大家说。

“去吧，早点回来吃饺子。”他们嘱咐。我得去一趟**公司，不管他们是否有什么事，我都要辞职，告诉他们我干不了，我想。晓东是见过**公司的张浩经理的，上次我推荐晓东去公司跑过一次广告，但没谈成。我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张华、晓东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在打游戏。

“华哥，我想让晓东和我去趟**公司。”我说“

”去吧“

”能不能骑你的摩托车去？“晓东问张华

”给你钥匙，可没多少油了。“

我们飞快的跑下楼。晓东的驾驶技术还真的挺好的，就是太快了，我坐在后面，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心想如果一直这么骑下去，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我们走进了公司的办公室，”来了，请坐。“张浩边笑边说。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当初一起报名的女孩子。

”其他人联系不上了，只剩下你们两个了，元宵节了，我们想让你们来吃碗元宵。“我们都默不作声，大老板也做旁边坐着，脸很沉。

"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下去吃点元宵吧？”

“不了”我们边说边往外走。另外一个女孩子也一起跟着我们下了楼。

回去的时候饺子应经下锅了，没人多半碗，虽然不是很多，但我们都吃得很高兴。

晚饭我们也都想好了，就吃元宵，正月十五不吃元宵怎么算是过节。

元宵都已经准备好了。

整整一下午，我们看电视，打扑克，玩的不亦乐乎。

才五点多，肚子竟然有些咕咕叫，“我们煮元宵吧”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你们玩，我去做饭”我拿了元宵跑下了楼。

我拧开了或，坐上锅，放上半盆凉水，哗， 二斤多的元宵被我一股脑的倒进了锅里。

“嗨，你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晓东跑了下来。

“煮元宵啊”我一本正经的说。

“要开水煮元宵，你怎么都倒进了凉水里，快，拿笊篱。”

“开水煮元宵？我哪知道”我不好意思的说。晓东拿笊篱把元宵都捞了出来，不过都粘在了一起，本来很清澈的水变成了一锅粥一样的糊状。

“怎么办”我慌了。

“把水做开，把剩下的二斤煮了，把捞上来的蒸一下就可以了”晓东像个行家，边说边做了起来。

终于出锅了。

我们把其他人都叫了下来，只有四斤元宵，加上我的一加工，就更少了，我们每个人只吃了十来个，意思了一下就各自上楼了。

我和晓东留在了下面，“你怎么没吃”我问他。

“我不饿。。。我不爱吃。。。”他吞吞吐吐的说。我心里好难过。

我上了楼，发现书云有些肚子疼，“你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药吧。”说完我跑了出去，买了点止疼药，回来经过厨房时，发现晓东还在里面，便走了进去。他在吃早上剩的片汤。我没说什么了，给书云送了药，下楼找到晓东，“走，咱再去买点元宵吧，我也没吃饱”我们去买了一斤回来，用油炸了一下，还给书云端了些。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我们约好一起去公园看灯，看烟花的。

书云开始不愿去，我们劝了半天，她才勉强答应。

“晓东呢，他怎么没来？“我又跑了上去，发现晓东正在和张新老师说话，”你怎么不去，大家都在下面等你了“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你不去，我们也都玩不下去的“我有些着急。我劝了半天，不见效果，只得下楼去了

”嗨，你们干什么去“王颖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去公园看灯，一起去吧。“

”不了，你们早点回来。“她边说边走了。不一会儿，晓东跟了上来。”来了“我说。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他是为了躲避王莹。

我、书云，桂英，文洁，温超，李强几个在前面又说又笑，晓东一人在后面跟着，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今晚我们都不要谈有关家的话题好么。“我示意大家，他们都心领神会。

大街上可真热闹，鞭炮齐鸣，各式各样的五彩烟花把城市的夜空装点的绚丽夺目。

公园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我们再人群中穿梭着。慢慢的，我们走散了，我，书云，文洁只得转着去找大队伍，也顾不上看什么漂亮的花灯了。转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为了放着再次走散，我们手拉着手，连成一堵人墙，晓东最高，他在最前面，这个办法很有效，不过，让其他人很讨厌，”干什么呢，别挤别挤“我们身旁的其他人都嚷了起来，顾不了那么多，我死死的拽着前面人的衣服。

维持秩序的警察开始往外疏散人群，应经晚上10点多了，等会要散了，正好我们也玩累了，我们随着人群挤出了公园。终于挤了出来，来的大街上，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我这才发现我紧紧拽着的是晓东的衣服，我大概属于那种思想比较保守的女孩子，顿时感觉脸一阵的红。然而我发现书云的手紧紧的被晓东拽着。

”我们还是散开吧，街上人太多，这样太危险。“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前面的路口有演出，我们跑了上去，矮点的挤到了前面，我们几个高个子的在后面使劲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书云的手搭在了桂英的肩上，大家看的津津有味。突然我发现晓东把手放在了书云的手上，书云依旧看着节目，晓东也若无其事的看着。其实，我早就看出晓东是喜欢书云的，但书云说过，她是只把晓东当做哥哥的。

十九

几天里，我的心里一直很乱。

小的时候，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好有一番作为，有一番成就，然而，真的长大了，却手足无措，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面对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总喜欢在繁星满天的夜里，一个人去学校楼下的名叫山谷音像的门店前，听任贤齐的那首<<只爱你一个人》。

真的是天意吧，子谦（高中的学长)送给我的两幅画会被晓东捡走，两个互不相识但同样真诚、善良和不幸的男孩儿竟有了某种联系。

二十

刘晓飞、晓东他们两个很少来学校了，听说他们有了新的工作，问他们，他们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打了一个小时的字，有些累，我便见了个word文档，漫不经心的打了起来，习惯了吧，总在很累了的时候，把自己的心事默默的打出来，打完便用密码加密一下，哪天觉得不好，就一删了之。

”晓冬，你好。。。“我在打着一封信，大意是说别太痴了，书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关系很好，她一直把你当做哥哥的。。。，后面还写了什么，记不太清了。

我正在胡乱的敲着字，忽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用鼠标点了一下右上角的”关闭“。我回头一看，哎呀不好，是晓东，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哦，我是。。。我是写着玩的，不要。。。不要介意。”我支支吾吾的，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飞快的跑回了宿舍。我一定把他害惨了，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一定会很痛苦的。。。，我边想边套上了见外套，逃似的跑下了楼。

怎么办，他肯定会很伤心的，我真的是太鲁莽了，我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中午了，我不敢回宿舍，不是怕他说我什么，而是怕看到他难过的样子。不管怎样，总得要回去啊，或许他已经走了吧，我忐忑不安的回到学校。

推开宿舍的门，晓东竟然在里面坐着“对不起，请原谅我把，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真的，求你原谅"，我喃喃的说着。其实，我倒是真希望，他大吼或大骂我一顿，那样，或许我心里会好受些。

“你何必这样呢，我已经原谅你了。”他慢慢的说。

"你不会原谅我的，不会的，我不该求你原谅，真的不该。。。“我脸朝着窗外，泪挂满脸颊。

”我已经原谅你了，。。。”他走出了我们宿舍。

他不会再来了，我想。

下午上课，我又重新建了个文档，“晓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的，。。。”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发现电脑上没了那封信。

日子就在我们的笑与泪中不经意的慢慢溜走，毕业的日子也渐渐逼近。

张华大概是为了兑现 他的诺言，我毕业的前两个月就帮我找了份打字的工作，然而，我却没有达到每分钟140字的速度，只得作罢。

张华开了家名片证卡制作服务公司，就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地方，晓东，刘晓飞都在他那里上班。

二十

李智向我要学费了。

春节前副校长冯永向我要过两次，不过都被我搪塞过去了，这次，我想我是逃不掉了。

那天下午，我便回家了，在家待了一星期，向父母说了学校要学费的事，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所以最后没忘补充一句，放心吧，我能想到办法的。

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是一个星期天，不是巧合，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学校里的老师都不在，同学们大部分也都回家了，不过，书云，桂英都在。

我让书云、桂英帮我把被褥搬下了楼，放在了在楼下等着的姑父的自行车上。告别了她们，把被褥送到了姑姑家。

我知道，这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我能够找到工作，我会把该还学校的钱都还上的。

我必须要找份工作，来解决最起码的生存问题。兜里还有不到八十元钱，我又一次的走进了职介所。

我终于选定了一家公司，是做广告的，没来得及想别的，职介所的工作人员便把我送了过去。刚到那家公司楼下，“嗨，慧，你怎么在这儿”是中学的同学娟。原来她也在职介所工作，她一阵感叹，早碰到你就好了。她帮我找了一家艺术学校做文秘的工作。

没想到，难家艺术学校是我见过的，离我学电脑的学校不远，而且巧合的是与张华的名片公司在同一栋楼上。

校长是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初次见面感觉还蛮和蔼可亲的，她让我马上把被褥搬过去。和我同住一宿舍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东北女人，很和气。

晚上，我到街对面的电话亭往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父亲，我告诉他我找到工作了，话还没说完，我便有些哽咽了。

我终于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我不必再流浪了。

二十一

上班第一天，校长便交给我一项工作，写一份申请，申请物价部门把学校的学费提高，怎么写，总不会像上学时写入团申请书那样吧。学校的师资、物资我一概都不知道，问问校长吧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所以然来，一上午我一边写一边接电话，时不时还要应付一下来拉广告的，真是忙得不亦乐乎，中午，我总算是“编”完了，校长也来了。

我把申请递了过去，”校长请您过目“，我毕恭毕敬的说。”算了，我也不懂“校长一边照镜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怎么样，帮忙送去吧“她对坐在旁边的王姨（同宿舍的东北女人）。

”我觉得还是你亲自送去比较好，一来表示对人家的尊敬，二来也可以看出咱们学校对这事的重视程度。“王姨很郑重的说。

”我哪能亲自去呢，要不晓慧你去吧？“校长把矛头指向了我，在考验我吗，我想。

中午吃完饭我便动身了，物价局在哪呢，我问了问路上的人，原来离这儿五六里路远呢，我乘了一辆公交车，下了车又问了几个人才找到，我在传达室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也没见局长上班的车，传达室的老大爷突然说”哦，你看我，老糊涂了，今天清明节呢，局长回老家了。“啊？看来我白等了。

晚上，和王姨谈到很晚，她说她是黑龙江人，在一家制药厂工作，后来厂里减员，45岁以上的都被减了下来，她也在其中，减下来的大都待在家里，靠点补助生活，她说她不愿这样，经再三向厂里要求，她做了厂里的药品推销员，她说她不缺这点钱花，只是不愿在家待着，太闷。按厂里的安排，她来到了衡水，而且就在三楼的紫霄旅馆，她说她工作挺顺利的，每天只出去几趟，就能卖出很多。后来，她说她在楼下入口处休息的时候，看见一伙人往楼上（五楼）搬东西，一问才知道是要新开一家艺术学校，而且校长还是为女人，处于好奇还是处于敬佩，她说她也说不清楚，便搬过来顺便给这里的校长帮起了忙来。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我就起来了，洗了把脸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向校长办公室走去。门紧紧的关着，推推没动，我不知该怎么办，是否该敲门进去，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走回去了。”校长还没起床“我对王姨说。

”你才来不知道，她不到九点是不会起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出去吃点东西，要不我领你打饭去吧。“

九点多，校长终于起来了，我赶紧跑过去拖地、擦桌子、沏茶，倒水，然后拿了申请申无物价局。

”不行，应该打印，而且必须每样打印四份“物价局的领导正颜厉色的对我说，我只得怏怏的走了出去。

我怎么也等不到通往学校的公交车了，只得走着回去，五六里路到学校已经十二点欧了。

”怎么这么不给面子，真是白认识他们了，你先去打印吧，我给物价局打个电话。“校长有些发火了。

我拿着申请书到了三楼的张华的名片公司，张华不在，晓东和另外几个人在说话，我把稿子递给了张红（张华的妹妹），她很麻利的给打完了。”多少钱“我问。”八元“张红说。

”这么贵“

”又不是你花钱，心疼什么。

“不，不心疼”我结结巴巴的说，新想，等着吧，回去准挨批。

“怎么这么多，8元”校长一副好像被别人割下一块肉的样子。

“别的地方也是这些钱，甚至更多”我回敬他。

当我第二次去物价局的时候总算是成功的递交了上去。

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