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从守候的位置走开,走过那片栅栏墙边上的草地,走过里面关了两只猫的店铺,来到了前面的那个丁字路口。往右拐,走到底,再往左拐,走到底,再往左拐,是惯常的线路。那样的话,可以在最后那个拐角,看一眼那个门外布置的小花园有没有新的景象。
小黑在临近这个丁字路口的位置,探测到了某只猫在车底下。它一门心思在那猫身上了,我站在这路口,看看它,看看右侧,看看左侧。想起来一件事,昨天在那看到了有鸟停立在塔尖的。那个塔尖,被我看着成了一个舞台。猜的话,有这样的、那样的鸟停在那,这会。
等小黑变得不那么专注于那猫的身上。很大可能是,猫已经脱离了它的视线,它无从再探测到了。它能够听进去我的说话了,我带着它往左侧去,去到那个有器械的小运动场,看向那个塔尖。果然,有一只鸟在那,看上去是只小点的鸟,不是昨天见到的那些个八哥。
不是若干天以前见到的一只乌鸫(忘了是在早上,还是傍晚)。取出手机,瞄准这个塔尖,捕获到了它。视线稍稍挪开点,见到它周边有一群燕子在翻飞。再次瞄准,见到了一只燕子从画面上掠过。在某个时刻,料想有燕子飞过,拍下。真不错,从冻结下来的画面中,见到了燕子,也能够辨识出那是只鹎鸟。
总有鸟停在那个尖尖上的。这是昨天的发现:站在这舒适位置,能够眼观八方,能够及时地察看视线范围里的动静。同时,站在这舒适位置,站在那视线范围内的被察觉者如我,反过来也可以很容易地看到那鸟。观察和反观察成了一对,就比如:若是一只鹰站在那,我是那只它想要寻找到的田鼠。
昨天中午,先是一只鸟停在那,黑色的,暂时分辨不出来是乌鸫还是八哥。晚点,飞来另只鸟,还在飞的过程当中,看到了它身上的白羽,认出来是只八哥。还没等它降落到那尖尖,停到先在的那只鸟边上,已经能够推测那只鸟是八哥。飞过来的,是它的伙伴。两只鸟在一起待一会。飞来的又飞走了。
晚点,它也飞走了,去了不同的方向。那个尖尖空出来了。这边斜坡屋顶上本来就有的两只八哥中的一只飞了上去。这两只先前在地上走过的,一只还叼了根枯树枝或者叶梗在嘴巴上。这会,有些好奇它把那根藏到哪去了?眼前的视线范围内,找不到线索。它们看来是要筑巢的,它们的巢选在哪呢?
晚点,另一只也飞上去了,两只站在一起。两只面对面站着,看上去很恩爱的样子。看过去,不时地,它们的喙会轻轻触碰到一起,又或者,像是一只将嘴里的食物递送给到另一只的嘴里。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这意味着啥,就当它们两个在接吻吧。有意思的是,傍晚的时候,在楼下垃圾桶边上。
见到了类似的画面:两只猫面对面站着,身子排成一条直线。两只的触须轻轻触碰在一起,不知道这意味着啥,就当它们两个在接吻。我的临近,让一只转身跑开了,跑开了不到两米远,停下来,两只还在对视着,就当它们两个在眉目传情吧。更诧异的是,那只刚跑开的时候,我看到它的脚下有光。
奇了怪了:就像它脚下穿了跑起来会发光的靴子。再看,又没见到了。弄不明白,那一会儿,是怎样一个光线组合,让我生出这般感觉。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是这两只猫,还是那两只八哥,在我看到那会,它们的关系是亲密的。那两只八哥在那停了一阵,飞走了,飞去同个方向,一前一后。
后来,那上面停了一只鸟,像鹎鸟那般大的。晚点,有一只八哥飞来,在这只八哥落下之前,那只鸟飞开了,让出了位置。晚点,飞来了另一只八哥,它落在了离尖尖上的那只有些距离的地方,稍稍地待一会,没等我能够推测出两只的关系,它又猫身飞走了,原先在那只还在。猜的话,两只是兄弟。
这个早上,天转晴了。飘着的浮云,在渐次地北去。东边的一些地方被太阳照射出来一些色彩,头顶的上方,有小块的蓝色露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云的大地上,露出一口井来。守候着大雁,如果有上路的,这个天应该是最好的,在我看来。守候了四十分钟,没有守到。也许吧,明天还能再次遇见?
我还是愿意以为,昨天见到的那只是最后的一只,在这个三月的春天。同样的,没有见到蓝鹊,就好似蓝鹊更喜欢阴雨天似的。同样的,见到一些不同于往日的。比如:有一架飞机,在头顶上划过,是从东往西的方向,这些天头次遇上,好奇是什么航班,从哪里来的,这么早来到这座城市?
见到了往日走出去开工的路人,看看时间,她们比往常完了几分钟。一次又一次见到了高飞的燕子,有一次有一只大致飞在了大雁的航线上。如此以至于让我变得有些动摇:昨天见到的那只高飞的大雁,有可能是个误判,它有可能就是一只燕子来着,只是十分凑巧地飞在了大雁的航线上?
这个早上,一次又一次,见到一群燕子在高飞,几十只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是今天,不是昨天,这么见到?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能够这么见到?有一点大致是可以肯定的:那个塔尖,是可以一再地盯着看的;那个塔尖,是总可以见到有鸟停在的。实际上,那个塔尖就像很多的屋顶尖角,鸟喜欢停在。
前两天也许是被路过的蜗牛给啃过而只剩下一处有叶子的含羞草,在别处冒出了新芽。等那新芽打开的时候,会出现有叶子的另一处。带回来的那些蚯蚓,有一条摊在了花盆里,这是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唯一一条,它已经死了。看到时有些意外,怎么会呢?那感觉就好像自己一直以为蚯蚓是不会死的。
想起来那位所论及的轮回,换一种说法吧:凡有生命的,就会死。不管在从生到死的过程中,这生命曾经多么高贵或者曾经多么卑微。有生命的,其实不如一颗石子,在能够恒久这个方面?有生命的,其实总能超过一颗石子,在能够恒久这个方面?石子的恒久是凭着石子自己的延续,有生命的恒久是依靠其他有生命的延续。
--------
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2年0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