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他醒来的时候,一团篝火正熊熊燃烧。暖暖的光辉辐射在他的身上。他双手后撑地面坐起来,眼睛茫然倒影着攒动的火苗。
他失了记忆,没有了过往,消逝了曾经,更没有名字。
“你醒了。”,他喃喃对自己说。
这是一片怎样深邃的山林。密密麻麻的枝叶覆盖着天空,哪怕是晴天地面也是阴凉。落叶层层叠叠地累加,一踩上去,竟浅浅地没过脚踝。此时的他在一片开阔地中,不知是谁升起一团篝火,温暖着没有记忆的他。
“你醒了”,施施然,从茂密的山林之中走出一位精灵。她穿着一身翠绿的劲装,背上背着一把短小的藤弓。一双比人类大得多的眼睛忽闪忽闪,而她的耳朵也是尖尖像猫一样,却大一些。
“你好,我们认识吗?”,他觉得眼前的人异常的熟悉,而他们彼此的气场也莫名的融洽,就像是久远来的朋友一般。可他失了记忆,怎样也记不得她的名字。
“这是第一百三十一亿九千万次你问我这个问题“,精灵嘴角微微一弯,随口编排了一个数字。然后她坐在篝火边、不远离他的位置上。随手将从森林采摘的果子扔给他。
“嗯,很好吃。”,他拿着果子咬了咬,不由地感叹到。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精灵忽闪忽闪着眼睛看着他。
“是吗?我还以为是第一次吃到呢,原来是过去就曾尝过。”他喃喃,然后对着篝火渐渐沉默。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怕是不止一次这么问你吧。”久久沉默后,他对着精灵说。
“一百三十一亿九千万零一次。”,精灵回答。
“哈哈,那便什么也不要告诉我吧。一个名字,又有什么重要呢?”他释然。
“一百三十一亿九千万零二次。”,精灵。
夜渐渐深了。间或有的云朵让明亮的月光显得明灭。他帮着精灵拾取着干枯的柴火,篝火是越来越旺了。在很远处,是一声声孤独的狼哮。在精灵的传说里,狼是堕落的诗人,只有在月光的洗礼下才能恢复理智,才能对着月吟唱曾有的诗篇。
“给我讲个故事吧。”,精灵忽然对他说。
“啊?”,他添柴火的手一停,微微露出一丝无奈,他说:“我没有了记忆,什么故事也没有呀。”
“你可以现编。”精灵似乎是很相信他的才华。
“这怎么好编的。”他摇了摇头想要拒绝。
“我可以给你开个头,在上古的上古,人心尚且纯净的时候,有恶人作乱。”,精灵接过他的话茬。
在上古的上古,无尽的久远之前。那时候人心尚且纯净,有恶人作乱,于是正义的君子率着四方的子民征讨恶人。在看不见的高空,一阵风吹散了云朵,皎洁的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泻在开阔地之中。一时间,整个世界因此朦胧美好。
而他好像被精灵的述说所点燃,无尽的才思从内心的最深处涌出。他站了起来,在白月光下,篝火边,用文辞优雅的长短句,叙述着上古的故事。而一旁的精灵则忽闪着眼睛,拖着腮安静地看着他。这样的情形,重复多少次也不会厌倦。
不知道过了过久,他忽然察觉了精灵的异样,他停了下来。月光也在那一个瞬间变的暗淡。起风了。他重新坐下,拾着柴火,投进将要熄灭的篝火里。渐渐的火焰重新燃起来,暖暖的映照着他和精灵的脸庞。
“这故事我以前说过是吗?”火苗哔啵,他轻声问着精灵。
“这不是故事,你追随着上古的君子们,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精灵回答。
“哈哈,如果真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再好不过了。“他欣慰的忘乎所以。
一夜无话。
第二天,第一缕晨曦如约而至。整个世界又明亮起来。
“我们出发吧。”,他对着精灵说。
“你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早就知道答案的精灵明知故问。
“不知道,可这并不妨碍我们出发。”他。
“你不是忘记了一切,甚至是姓名么?”精灵又一次的明知故问。
“是呀,姓名就是一个代号,叫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忘记了又有何紧要。虽然心底一切都已模糊,但想要去的地方,想要做的事情,哪怕已经记不得,可身体依旧被自己的心愿所驱使着向前。这句话,我以前应该说过很多次吧?”他
“无数次。”精灵回答。
“哈哈!”他放声大笑,然后与精灵一块,踏入到莽莽的山林之中。
所谓故事,故人故事,愿假故事,示浊寸心。
化浊 2016-12-03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