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你想一夜暴富吗?
文/贝玉川
〈一〉
“你想一夜暴富吗?”这是凡辽戏谑别人的口头禅。也是世风日下人们的心底夙愿。
凡辽,是A市B镇C村人。2002年秋季初中毕业以后就出门打工了,在打工的浪潮中他自己意识到光靠打工是不能致富的。
他家是农村的,做为一个现代化的农村人,在城市中打拼,要想成就梦想,走向富裕,只能靠做小生意小买卖才能摆脱贫穷致富。
凡辽是个孤儿,家道贫瘠势单力薄。他在外打拼十几年,用省吃俭用的钱,托媒人在老家给自己娶了一个媳妇。结婚后的这几年,生活还不算拮据。平时爱写写画画,做做计划,记记账什么的,时间长了,养成了爱写字,爱学习的习惯。
从社会以来,他勤俭节约恳苦置家。对自己严格要求做事雷厉风行,对朋友、老乡,热情殷勤不敢疏忽。他对待工作认真、麻利,吃力、卖力。在别人或者同事眼里,他做什么事都很用心,尽责。
他年轻家底单薄————苛责的说孤儿根本就没有家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产主义者,没有枪没有炮只有靠他自己造。
想一夜暴富,是人人都渴望而又不可及的事情。生活在人人都想一夜暴富的年代,有时候生活让人俗不可耐,恰巧有许多羁绊。诗人普希金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请别怕,不幸会慢慢过去,幸福会不期而遇!
有时候有些事,也真的是很不期而遇很巧合。同时,也让凡辽很烦恼很糟糕。就像今天的事,很让他窘迫。也许是凡辽他内心里特别爱多想吧,把整件事想的太复杂了。以至于他感觉生活很邋遢,很糟糕。
曾经有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说过一句话: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想。可是想象力丰富的人,他的想想有时候也是一种伤,很疼很深很困惑的伤。
前几天,凡辽的房东在准备花红酒绿的场面,似是有喜事。
一天中午,凡辽刚从学校食堂回来,就看见房东阿姨又在忙东忙西的装喜糖盒子和礼品袋子。于是,凡辽就好奇起来,同时对前段时间房东阿姨一家人的频频外出疑惑起来。
凡辽工作忙碌,一身疲惫,佯做开朗模样开腔就问:
“阿姨,是不是你儿子要结婚了?”
房东阿姨的儿子和凡辽的年龄相仿。听阿姨以前说过,她儿子属虎,凡辽自己是属牛的,她儿子比凡辽小一岁,凡辽今年31岁了,她儿子也应该30岁了,如果是在农村老家,她儿子早过了媒妁之约的年龄了。
在当下农村的男孩子一般都在二十一二岁就结婚生子了,成人礼已过还没结婚就会被嚼舌头根子。
凡辽早些日子就听房东阿姨说过,为儿子还没成家结婚而焦虑,长期熬煎中也特别着急他的婚事。由于这些等等的事,才使凡辽想到她家如果有喜事,一定是她儿子结婚。
凡辽象征性的兴高采烈,并试探性的那样一问,也是为了套房东阿姨的近乎。
凡辽刚才的问话似是在喉咙里打了个结,哽咽的不清楚。于是朗声说道:
“阿姨,是不是,你儿子要结婚了啊。”
房东阿姨眯着眼睛微笑说道:
“是的啊。”
末了,阿姨无话。
凡辽平常心态,随口平静的“哦”了一声,续而他又问道:
“是什么时侯,那你到时候给我说一下,我也去喝杯喜酒啊!”
说吧,凡辽看着房东阿姨脸上绽放着鲜花般的笑容,此时此刻他由衷的感觉到房东阿姨,是一位望子成龙的慈祥妈妈。她的眼角有些微的皱纹。
老阿姨好似没有反映过来似的,如在想着什么事,隔了几秒钟回道:
“哦,这个,是下个月4月2号嘛,…………”
房东阿姨中间停顿了有一秒时间,嗯了一声又说道:
“小辽啊,你有什么事都没给阿姨我说过,阿姨我怎么好意思给你说呢。”
这时,凡辽笑着答道:
“怎么不说?我们有什么好事或者喜事一定给阿姨说,…………”
凡辽的话还没说完,阿姨就打断他的话,
“小辽啊,等明个你们搬家了,你给我说下,我去,你可一定要说哦。”
“好,好,好!”
凡辽迫不及待的快乐回答。
其实,老阿姨也是无心的打断了他的话,所以凡辽回答的也很干脆、无心的惬意。
凡辽,其实不会和任何人客套,但是他却有着客套的心理作怪。尽管他是想到了以后要和房东长期打交道,也许会在以后的某一天有什么事再用到房东阿姨的地方,或者说,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让阿姨通融通融的。就是这样的心理,所以凡辽他在算盘。他给老婆也说了好多次,感觉老阿姨房东人挺好的。其实他把“人挺好”的观念,建立在“套近乎”之上。
春节前元旦后,房东阿姨把除了他家以外的所有房客都涨了房租,唯独没有涨他家的房租。他想,这也是源于他个人会拿家常套近乎的缘故。
凡辽,是一个做早点小生意的商人,他自认为他以后要接触很多很多的形形色色之人,对于八面玲珑,四面逢源,多认识一个人多条路的概念已经在他脑海里扎下了深深地根,烙下了厚厚的皮僵子,所以人际关系对于做生意的他很看重。
他来这里租房子已经有半年了,在这半年里,他是搁三差五的给房东阿姨说话以拉家常的方式展开聊天的话题,他敏锐的发觉老阿姨特别关心小辈,为人厚道不造次、不做作。鉴于此,他才有十足的把握才说要去喝她儿子的喜酒。
试问,在当今过度热情追求功名利禄的社会,谁不想巴结一下对自己很有利的人呢?租房阿姨,对他有利益。
什么利益呢?是因为她家的房子刚好就在,他所在大学食堂的后门。虽说是后门,也分个位置好坏。正是这样,他才盯上了她家租房的门面房。她家的门面房,刚好在后门正门口处,正是个绝佳之处。所以巴结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心里的所有的想法都是这样。他这样想,就是给自己以备以后,在学校做不下去时,也可以在后门做。后路以备,长远之计,暴富不愁。
他独自走在下班的路上在想:我是不是想的太远了?是不是想的太不现实了?是不是太势力了?是不是太幼稚了?是不是太权利,太算计太功利心了呢?
为这个随礼喝酒的事,他在心里反复想了好多。关于是随与不随,去与不去,他都考虑了好几天,从三月二十七八号到今天四月二号,反复的揣摩。
其实就是喝个酒,随两百块钱就行了,一般朋情嘛,也不必要想太多。可是,他就是这样无聊的心,沉郁寡欢的烦人,就是爱想这么多。他想这么多,早已经陷进了一个叫牛角尖金字塔式贝壳里了。
人呐,何苦为难自己!他想一夜暴富,为此设计了很多。他也试着不去想,也不这样想,可是,他被熏利的心纠缠着,太可恶了,太爱钻牛角尖了。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他这样类型的。
说来说去,他自己对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没底气。去与不去,随与不随,他自己从最初的一号下决定到二号清晨都想了好多。脑子都快疲惫了。他在一号下午也询问了他的同事,同事说晚上回家问问你老婆和她商量商量。可是,商量以后,他老婆也没给他心里要想的中意的看法。他老婆的主意是:又不沾亲带顾,又不是朋友多熟,只是她的一个房客,至于吗?他一听她老婆的建议,他朦胧了,迷茫了,糊涂劲就上来了。当天晚上他就下决心,打退堂鼓,心里说着,
“不去不去了,管它呢,我说话不算数就不算数了。”
一夜醒来,春风拂面,鸟语花香,特别诱人。凡辽他心中的想法还是深深的磨灭不掉,去与不去,左右为难。
“还是去吧,哎,算了,还是不去,非亲非故……,还是去吧,要不,说话不算数了,哎,……不就是拿个200块钱的礼钱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算了吧,还是去吧?”
他这顽固而又优柔的心理是个无法磨灭的阴影子,犹如在泰山之巅压顶之下形成的恶魔之果。
中午上完班,凡辽他骑着电动车回来,看到房东阿姨在院子里打扫卫生,也许是因为她儿子要结婚,所以正在把院子里的角角落落搞干净。
他停了下来,放好车子,对着房东阿姨问了句:
“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了吗?”
阿姨高兴的说:“是啊!”
他心里此时就想到了,要去喝酒应该问问人家在哪家酒店啊。这是在城市,市民们都喜欢有什么大小喜事在饭店举办,这样方便简捷没有那么多的琐事和麻烦。于是,他又鼓足了可嘉的勇气想问话,可是,又在阿姨说出“是啊”的一秒钟后,他泄气了。
他真为他的底气不足而叹息。
“哎,哎,哎,哎。……”
心底自叹不如狗。
“哎!”
凡辽他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都三十多的人了,他想:我怎么这样呢,一句话都不敢说。平时能写会想的我,哪儿去了?自己真是有点像着火的火苗,正着不着。哎,青春不是罪,何必让我太受罪。也许真的是我太年轻了,草率了?办个事,处个人,底气不足,韵味不够哇。
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还要学习那些有自信心的行经与知识。
自信信心二百年!要有这样的心态才行。
曾经凡辽他看到网络上说,要想成为人上人:首先要改变心态,才能改变状态。
看看他现在的状态,眼下的他,还是处在努力拼搏且才刚刚走向创业起色的道路上的人。他拿什么和他人比,他拿什么不去疯狂努力呢?他拿什么想一夜暴富?
他的心态要如改革开放一样,不能被潜在的有色物种所束缚住。
“我能,我行,我故能成功。”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话,走进自己的出租屋里,贪婪的睡在暖暖的被窝里,这样无所事事的想着。
下午他又去上班,路上再一次的坚定了去赴宴会的决心,抱着一种学习酒场上的沟沟壑壑、规规矩矩的态度决定下了。赴宴会去。
想了这么多,终于以“凡事向好的去处想”更正了他的决定。可是,他做古怪的心还是想过问一下他的妻子。到了晚上,他把这个事,又说于老婆征求她的意见。可是,老婆她满嘴的敷衍和不管的态度,又一次被浇了一头冷水,他一心的疲惫不堪,被涌灌心头。
“我他妈的,我,…………”
他想骂,可是,又很无语。
是啊,正如他老婆说的,他和她们无亲无挂的,他何必去攀那个亲戚呢?可是,他不是个庸人,他不是个没有大的想法的人。他是个以后要有作为的人!他是一个前后左右看事的人,他是一个绝对有自主权自由分配他自己的劳动力的人,他决定的事,哪怕是和最心爱的人商量过的事,哪怕是出现了分歧,只要他认为是正确的、有用的,他必须要去做,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能和他老婆商量,是凡辽他尊重她的女人。可是,谁知道,她老婆的回答,就如强奸少女的耳网膜一样,让他想哭,抓狂、闹心,难受和无助。他当时默默无语,憋闷的心气犹如喝了庆阳湖里的清纯之气一样平和。
“算了,坚持自己坚持的决定吧,不再飘忽不定反复无常了。”
他终于打败了心理上阴影魔债部分。如是这样想也准备这样做。
当晚,也就是夜里,他做了一夜的梦,一个温情的人与一个奸邪的人与自己对话。
他梦到以前在别处做小生意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秃头阿叔。阿叔在梦里调侃他:
“哎呦!小辽啊,这事你不用去了,这事不是你随礼的那么简单,是她给你随礼才是…………”
可是,梦里又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他不太熟悉的金发阿爷说,“这事可不能大意,要去要去,钱都不是事,年轻人得多学习学习酒文化…………”
他喜欢后者满头金发阿爷说的话。获得自由自在的感觉后,犹如枷锁长时间的束缚终于被打开。
梦里梦外断断续续的似乎和着恍惚的话语,梦醒后他心里挺高兴,如释负重。
一夜是梦,也梦了一夜,犹如一生似梦又从未又醒。
凡辽,他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夜里三点多,他被轻梦惊醒,悄悄穿了衣服,开了灯,在亮光中扒开抽屉,找到了那个以前的红色礼包。他给里面塞了两百块钱,想,天一亮就把红包塞给房东阿姨。
拂晓,刚好天快亮了,他一出门就看到了房东阿姨,穿着随和整洁,一身喜气洋洋的浅红色衣衫。
凡辽一面向房东阿姨问好,一面回身去给她掏红包。
他笨拙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了红包塞到阿姨的衣兜里,喜笑颜开,拱手朗声贺道:“恭喜,恭喜,阿姨当公婆了。”
他满脸堆笑,终于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他是趁着清蒙蒙的天色和着喜气洋洋的气场说出来了,他感觉很轻松,很美乐。但是他心里想,可能中午去不了宴席上,学校食堂太忙了,琐事、公职缠绕脱不开身。
然而,房东阿姨说:
“你和小冯,还有你们孩子一起去啊,在光辉酒店啊,中午一起去啊。”房东阿姨这样热情不顾的说。
凡辽眼小脸大鬼机灵,客气的说道:
“哎呀,不用了,我太忙了,以后机会不多的很呐。”
可是房东阿姨,似是反唇相讥:
“嗯,结婚就一会啊,小辽,结婚可就一会啊,你和小冯可得去哦。”
阿姨眼神大方溢彩,直勾勾的盯着凡辽,感觉怪怪的?似奇特?似诱惑?
凡辽感觉是阿姨多心了,曲解了他的意思了。可是,他一听房东阿姨这样说话,也感觉不妥,大清早的,儿媳妇还没接回来,就有人说这样类似晦气的话。真是的,他都无语了。他说完这话忙赶快回屋里,这时他老婆小冯早醒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小冯她说道:“真是的,人家结婚也就一次喜酒让你去,你还说机会多里很,喝喜酒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咋这样说啊?”
凡辽被她老婆无情的责问着,晶莹剔透的炮烙着、调虐着。
他真是,他真是,…………
他过分了?他没过分吗?他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啦!
他妈的,…………辽凡,他想大骂自己,他又闭口无声。他静默几分钟,也始终没做声。心道:哎,什么时候才能战胜心理恶魔呢?自己确实是说着无心,阿姨她听着也希望她无意。可是,她无意让我难看吗?
〈二〉
人,活着真心累,或者真身无秽才是一身清爽。
他知道他是说错话了,他原本是想说:请吃饭的机会多的很。可是在这个场合下,说机会多的很,好似太不适宜了。明明是一件好的喜事,他是来祝贺的,咋整成这个不痛快的场面了呢。大清早嘛,迷迷瞪瞪的,房东阿姨也很在乎这件事,所以她老人家连说了两次结婚只有一次机会哦。他也想,天下父母心嘛,谁人不盼个吉利,但是也不能老封建吧。
哎,不去想了。他揉揉大腿,拍拍胸口,叹口气,对自己吹胡子瞪眼也没用,不在一个段位或者说思路不对路只能是对牛弹琴,那个牛就是房东阿姨,他谈的“琴”房东阿姨听不懂。
凡辽,为了一夜能暴富,履行着努力上班挣钱的承诺。生活让他急急忙忙,然而他却不紧不慢拍拍大腿,揉揉胸口,说道:走,去上班了,迎接下一个美好季节。
上午九点多凡辽的老婆小冯去食堂了,她告诉他,房东阿姨在她要离开院子的时候又说了,让他们一家三口都去喝喜酒。同时凡辽正在食堂的售卖间和几个同事们互相调侃着他早上说的傻话。不经意间回了句老婆的话,知道了。
谁知道,中午凡辽老婆小冯说不去赴宴了,让他一个人去。他看着圆嘟嘟脸框的老婆小冯,央求她和他一起去,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吃酒庆祝新人,多好啊。她却用狡黠的眼光看着凡辽,还轻蔑的给他出主意,轻浮的说,可以找个同事跟他一起去。他撇了撇嘴并点头表示同意,心里答应了嘴里却没答应,可是没办法,老婆说咋着就咋着喽。
他心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接下来的时间你去做什么?今天是周末,食堂虽没放假学生有留宿就餐的,但是相对来说比平时正常学生上课少一些,吃饭就餐的人数少一些,工作上相对还闲一些,中午去吃个饭喝个喜酒,是完全可以的。然而老婆小冯不去?让我这个光杆司令一个人去,情何以堪,或者说违背了房东阿姨的意愿怎么办?
凡辽,他喜欢一家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舟车劳顿。可是老婆一句软泡硬磨不去,打发他的原委初心。他的盘算,犹如断线的佛珠“刺朗朗”的下坠乱跳。
小冯接下来,她要去修她早已经坏了两天的宝贝手机,前提是小冯要求凡辽忙完手头上的活再到出租屋里把她手机拿上。
真无语。这是什么,她这叫什么来这?会折腾人,真是会折腾人。折腾犹如恶魔。恶魔是女人,女人又是恶魔。特别是当一个女人特别喜欢依赖依靠男人的时候,男人也一味的迁就女人的时候,女人就是恶魔的妖精。妖精再恶魔男人都无条件的迁就,无疑是增长了女人恶魔的脾性。男人被折腾,无条件的、同时也被快乐着享受着。
凡辽从内心里说,疼爱媳妇的心就是这样被悠然点起升高的。他心道:好吧,去就去吧,带着她一起回去拿手机去。
他忙工作有个特点是:忙里不得偷闲还出细活。同时也是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出了操作间,唤上媳妇坐上电动车子回去拿手机。
此时,凡辽他的手机没电了,放在了操作间里充电,他想中午吃饭万一有人电他,找不到他怎么办。这时回出租屋,一路上用不着手机,所以就没带在身上,安静的放那里充电了。
他在刚要骑上车子的时候,问老婆,说,几点了。她说,我手机坏了,没带,不知道。他突然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意识到,刚才,好像是十点多一点。在一秒钟之内,心里就侥幸的幻想到,时间还早着呢。
刚到出租屋门口,已经被人群堵截的水泄不通了。不一会,接亲的婚车队回来了,人群也就拥挤在院子里了。垫脚的踮脚,拿东西的拿东西,帮忙的帮忙。
头排轿车珠光宝气,喜气洋洋。新娘子一身白纱裙衣,挺胸抬头,移步车下,高跟硕长,婀娜多姿,体态丰腴,皮肤光鲜,光彩照人。头戴红丝巾,手捧玫瑰花,红的发紫。新郎官一身西装革领,气宇轩朗,帅气俊俏。一对璧人,执此之手,搀扶前游。
围观的人群脸上皆是喜气盈盈,一会两对新人移步走入新房,外面的人群鱼贯而入,院子里变得稀稀疏疏,鞭炮的轰鸣、粉碎一地的红纸沫犹如盛宴落幕后的余晖————红而不艳。想一夜暴富的年轻人,犹如红色的泡沫————艳而不红。
看会热闹后,领悟不少,凡辽才进了他们的出租屋。老婆小冯她拿了手机,说道:
“看看你胡子拉渣的样子,身上所穿的脏衣服都换了吧,参加光鲜的事,穿着不光鲜的得体衣裳,多不光鲜,一会你去吃饭要穿件合适得体的衣服。”
凡辽却说:“等一会回来了,再。”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等一会去哪,等一会应该干啥。其实,他不邋遢,他很爱干净,只是琐事烦身,随性而为。
他干着食堂里犹如修车的油腻活,每天不得不油头垢面的。再说这个时候,由于出租屋院子里拥挤了很多和房东阿姨有关系,有亲戚朋友关系的人,他羞涩于马上更换衣服的心理加上散漫的举止,所以就没换衣服和洗头发。
他和老婆拿了手机,准备骑车子把她送到侯车站牌处时,她老婆小冯说,你干脆把我送到修手机处吧。他说,不行。谁知没过几分钟,他又在老婆的柔声细语下半推半就,决定还是送她去吧,反正才10点多嘛。
就这样他依着她。送到半道时,看到了博物馆,他说,下来看看d市的博物馆怎么样。他们为了挣钱,他们还没去看过,玩过呢。他把要求去博物馆的话说了两遍,最后得到老婆的同意后,他们走进博物馆了。他俩游了一圈,出来了。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也就没有了时间观念,也不知道几点几分,所以也没有心理上的负担。谁知道到了修理手机处,凡辽他第一时间问服务人员,几点了。服务人员说宣传液晶显示器上有时间,凡辽一看,才慌了,原来11点40了。他心里在脉默,一般吃喜酒在12点30和1.00左右。估计还有点时间,他匆匆告别了老婆,独自往回转。
凡辽他一路飞驰的往学校食堂赶,为的是叫他约好的同事一起去赴宴。到了食堂他立马问同事几点了,同时让同事帮他把手机给他取过来,一看手机12点15分了。会不会过了时间了?哎呀,不想了。快!他嘴里说着,快!同事,快点!一会就晚了。
他现在才开始着急了,他急得是,他的头发没洗,胡子没剐,一脸胡渣,衣服没换,一身邋遢。真是糟糕透顶!忙碌的人,快要被逼疯。
大概过了一会,他们出了食堂,回了出租屋快速的把衣服换了。把一切不适宜的都换了一遍后,他飞也似的把同事带着往光辉酒店跑。
刚出了路口,幸亏他急刹住车了,要不然就会被对面转过来的轿车撞的粉碎。同事叫道,别急,慢点,好悬啊。
哎,他也真是不会说话,不会办事,都这个点了,怎么这样不安全的去。幸亏是万幸中的万幸啊。
从他出租屋这里到光辉酒店要经历五个路口和六个红绿灯,一路上车少,人也不多。这个时间段是家家户户人们吃饭的时候,自然出来的人车就很少了。他就不管红绿灯,就行,就蹿。一路上同事可不少安慰他,说道,慢点,别急。
他是怕去晚了,其实呢,他是真的已经晚了,都什么时间了,他心里想着,还不死心,希望去的时候人家还没开始就餐。
终于到了,一穿过红绿灯,到了。他快速找了个专业停放摩托车电动车的地方,飞驰似的跑步进入酒店大门,同事如随行小狗小猫一样紧追身后,他却小声嘀咕着,晚了,晚了,人家都开始就餐了!门口没有接待的新人以及房东阿姨,所以他沮丧。
一般结婚的新人会在酒店的门口侯着,接待来宾。可是他们没看到任何人,酒店门口空无一人。他进来大厅,听到二楼上有司仪祝贺新人的声音。他和同事急匆匆的上了二楼。二楼大厅早已是宾客满座,个个动筷,频频就餐,美味佳肴尽摆眼前。眉目间,流光溢彩,秀色可餐。饥饿的肚皮,在嗷嗷咆哮。
这时,凡辽他脑中突然响起,房东阿姨的话,结婚就这一次喔,一生就这么一次哦。和着一股调侃与嘲笑的梦音,不绝于耳。真是一场梦未醒,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醒花落知多少?
哎,他彻底是无语到底了。他转过身走到一边去,躲着不让就餐的来宾看见他,他怕别人看到他尴尬的样子,无奈的局面犹如被人扒开的伤口一样败露在外面让人瞧看。他对同事说,怎么办,人家都吃上了,我们来晚了。同事说,那走吧,咱们就回去吧。他又心不甘的说道,我有阿姨的电话,我打电话吧。说着他去翻电话薄,可是几秒钟后,他又徘徊不定。
…………
他无语,有一分钟后,说道,那好吧,咱们回吧。他很无奈,也很沮丧,这样无奈尴尬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这个聪明能干的能人身上呢?
他以前也是有时间观念的,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经历犹如创业。创业夫的心很无奈,大梦初醒的人犹如想一夜暴富的神。
凡辽,他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可是他却又是个朦胧懵懂的人,他是个矛盾的个体,又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快节奏生活之中,他感觉他跟一夜暴富无缘同时又有关联。
他与同事,饥肠辘辘,一起下了楼梯,出了光辉,头顶却没有一丝光辉的光环。他抬头看了看,那光辉国际大酒店的招牌,怎么和世人以及他离的就那么远呢。
不是他好吃,没吃过酒宴,确实是他不应该不按时到现场为人家新人祝贺。没有时间观念,使他错失了最佳合宜的时机。他遗憾他错过了时机,他的耳网膜里振动着方文山的歌词,周杰伦的唱腔: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东风破,琴声悠悠,他没听过,结局被枫叶红色染透。
他真是一棒杵,也许,…………不该自寻烦恼自讨苦吃。
哎,算了!他想,这也许真的是天巧之合造化弄人吧。
从这里起,他一直就没有大大方方过一下,他太小家子气了,同时也太牛角尖了,太功利心了,太不会说话和为人处事了。
哎!气蛋,奇谈!他还在想,这也许真的是巧合,也许真的不该让他去做这个美意的随礼举动,不该去晚。可是他还是去晚了,并且始终没有勇气走入宴席的会场,这样更坐实了他说着有意,阿姨就听着有心了。
时风之下,人心不古。他真的很累了,他既想一夜暴富,成为八面玲珑的人上人,又想漫不经心的做个慢节奏、没有时间观念的生活局外人,实属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凡辽的心思太稠,容易钻牛角尖,他无愁自是忧愁时,也许当今社会他太想一夜暴富了,所以他才有了功利之心,走捷径之便,心照不宣的口头禅也就形成了。
你想一夜暴富吗?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越功利,越急于求成,越不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