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天子离家出走的原因
闻人祎和少年到了楼上的客房里。
“你大姐是谁?你打算让她怎么谢我呀!”闻人祎问少年。
“我大姐在庐州,她是八贤王的兰香郡主,你要什么?”
“你当真信口开河,你姐姐是兰香郡主,那你就是小王爷了,小王爷会穿成这样?会没有人前呼后拥?”
“我不和你多说,你的手下身手不错,如果你肯做我的保镖,保护我到兰香郡主府,我付给你十万两。”
“十万两黄金?”闻人祎道。
“没问题。”少年道,“你如果肯送我到东京的南清宫我加倍付你三十万两都没有问题。”
闻人祎在不能将面前的少年的话当成儿戏了。
他仔细的看着少年。
大敌当前,此少年竟然一点都不惊慌,他所表现出的镇定实非常人所有。
“难道他真是落难的小王爷。”闻人祎自问。
“少爷,都解决了。”万顺走进来道。
“万顺,我揽了一桩生意。”闻人祎道。
“生意?什么生意?”万顺问。
“保护他。”
“保护他?”万顺道,“这个小孩身无分文,而且脑子有点不正常。少爷您怎么能相信他的话?”
“你不用问了,去给这个小孩买几套衣服来。”闻人祎道。
万顺不高兴的去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闻人劲松。
“不是让你们在这等我吗?”闻人劲松问,“你这是要去哪?”
“庄主,少爷接了一笔生意。”万顺道,“这还没有赚钱呢,倒先要往外贴钱。我现在就去给那个小孩买套衣服。”
见闻人劲松走了过来,闻人祎忙站了起来:“爹爹。”
“你接了一单什么生意?”闻人劲松坐了下来。
“就是他了。”闻人祎道,“他要我保护他到南清宫,保银三十万两黄金。”
闻人劲松仔细的看着少年。
少年就是他要找的位居九五之尊的少年天子赵祯。
你辛苦的四处寻找,而这个任性的皇帝竟然自己跑来找他的哥哥保护他回家了。
见父亲不说话,闻人祎又站了起来,他以为父亲在怪他自做主张,胡乱的接生意。
闻人劲松道,“祎儿,你去吩咐小二给我们准备晚饭。”
闻人祎躬身退下。
“小孩你叫什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有能力付三十万两黄金。”闻人劲松道。
“这个你应该问你儿子呀!”少年道:“再说了,你们把我送到南清宫就知道我值不值三十万两黄金了。”
“我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闻人劲松继续问。
“因为朕值得你们冒这个险。”
闻人劲松笑了:“你说你是皇帝。你有什么凭证?”
“你审犯人呢?”少年道,“你们怕冒险没有人让你们冒险呀,你们可以不保这趟镖吗?叫你儿子把我的那颗蓝田明珠给朕找来,朕可以继续用那颗珠子做盘缠到庐州找朕的大姐。玉香郡主一定有办法送朕回南清宫的。”
“真是个任性的小孩。”闻人劲松道,“这趟镖我儿子既然接了,那无论是蚀本还是盈利我们都干了。”闻人劲松道,“你不是说你是皇帝吗?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生日?还有……”
“老伯,你真是笨的可以。”少年笑道,“皇帝的姓名,生日是秘密吗?天下有谁不知。”
“可是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的身上有个特征。”
“是皇叔让你来找朕的?”少年不笑了。他用右手指了一下左肩后道,“这里有一个字,可是现在没有了,因为太后让宫女把它烫掉了。只有皇叔关心朕。”
少年天子赵祯回想过往。
在三年前,在先帝去世前,赵祯还只是十三岁的少年,他以为自己登基之后,必定处处受到母后的牵制,却没料到在他初登大宝之时,一直闲散,不参政,不议政的八贤王突然上朝了,而且总揽了朝中大权。
八贤王的变化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所以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赵祯害怕之极,最是为无情帝王家。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亲父子都会存在猜忌,更不要提什么兄弟手足,什么叔侄关系那根本就不堪一击。赵祯很怕自己那天睡着了,就再也不能醒过来。
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主动加封八贤王为皇叔辅政王,并想方设法的以八大王赵元俨牵制八贤王赵德芳。他努力的想做好皇帝,虽然朝政大权不在他的手里,但他努力勤政爱民,却没料到他一直忌惮的皇叔竟然愿意会手把手的交他处理政事。渐渐的感觉到皇叔对他只有长者的慈爱,却没有半分握权大臣的跋扈。
在一个月前,他听了刘太后的教唆,去看四个皇族子弟的参加的比武。
不看还好,一看很生气,那些个皇族子弟个个都不是狄青的对手,而且他信任的八大王赵元俨的儿子赵裕居然故意输。
他为此大发发雷霆,并要求重新比过。
皇叔竟然又同意了,还让他不要为这种事生气。
他不气,在皇叔辅政王离开之后,耳根软的他听信了八大王赵元元俨的话,于是一纸诏书,将狄青宣进了皇宫。
堂堂一武状元,他给了一个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就打发了。
狄青高高兴兴的进了宫,皇叔辅政王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狄青进宫后他才知道了皇叔辅政王为何对他那般好了。原来他以前听说过的他是八贤王的儿子这事居然是真的。
这要让他如何接受,这让他要如何面对三年来对他事事迁就,处处维护的皇叔辅政王,而他却处处刁难,处处做对,他的亲生父亲。所以他离家出走了。
没料到外面的世界处处充满了凶险。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闻人劲松拿手在赵祯的眼前晃了晃。
“我想起一些事情。”赵祯说。
你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被刘太后派来追杀的人吓傻了呢!”
闻人劲松没有回答。而是问,“告诉我,是不是赵德芳受不了你老是和他做对要让你让贤?所以你就跑了出来?”
“不,皇叔对朕很忠心。”
“不是忠心,是关心。”
第二天,闻人劲松一行人就向庐州方向行进了。
一路被人追杀的赵祯现在终于可以缓口气了,因为一切都有万顺去打点。
闻人祎渐渐和赵祯处熟了,他也从父亲的嘴里知道了他口中的小孩就是千真万确的真龙天子赵祯,可是他还是习惯叫赵祯为小孩。
“大哥,我的那副对子你有下联了吗”赵祯问。
他们此时在一家小茶亭里。
“早就有了,只是当时看你一副馋相,就像是几年没有吃过饭一样所以才不忍说。你听好了,我的下联是:寸身言谢,谢天谢地谢双亲。”
“对的不错。为什么不谢父谢母谢君王呢?”赵祯道。
“君王?他高居庙堂,不顾人民的死活,有什么好谢的!”闻人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谢你,谢你什么,你又做过什么!”
“现在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你不应该感谢皇帝治理又方吗!”
“粉饰太平是历代统治着的冶国之方。”
“可是身为臣民,理应忠君爱国。”赵祯道。
“忠君爱国?哈忠君爱国?赵匡胤若是忠君爱国,就不会有大宋的赵氏江山了!”闻人祎依旧慢不经心的和赵祯辩道。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闻人祎的脸上。
“祎儿,你……这话不该你说。”闻人劲松道。
“好疼呀!”赵祯调皮的摸着自己的脸叫道。
“害人精,你居然还好意思做鬼脸。”万顺怒向赵祯道。
闻人祎不敢再和赵祯逞口舌之争了,专心的喝他的茶。
可是赵祯却是不肯放过他。
“大哥,我父亲今年六十岁了,我想出了一个上联,你能对出下联吗?”
“你说。”闻人祎道。
“二回甲子春初度。”
“举国笙歌醉太平。”闻人祎张嘴就对出了下联。
闻人祎猛的想来了八月初八是父亲的六十七岁的生日。以往都是因为天童老人毕四海还活着,闻人劲松的生日都只是受儿女的几个头就草草收场。
“爹爹,八月初八就是您的六十七岁生日,孩儿今年一定要为您办一个好的生日晏。”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到时再说,你现在送给爹爹一副对子。”
“嗯。”闻人祎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就道,“八月秋高气爽桂花香。”
“我给老伯继下联:六旬过半矍烁老寿星。上联的头尾组合是‘八月桂花香’,下联剥去肚子剩‘六旬老寿星’。八月桂花香,六旬老寿星。这副对子正好送给皇叔过六十大寿。”赵祯快乐的自顾自的说着。
“小孩,你……”闻人祎却很生气。
“你知道你父亲的生日?”闻人劲松打断了闻人祎的话问道。
“知道。前年的八月初七,他就跑来告诉我他要过五十八岁的生日了,让我辍朝三天;去年的八月初七,他又跑来告诉我他要过五十九岁的生日,让我再辍朝三天;当时只是听刘太后的话不去祝寿,现在想来皇叔一定是巴巴的等了三天,第一年没有等到第二年又继续等。他们是在等儿子回家呀!”赵祯说着哭了起来。
“小孩,来喝口水,别哭了,”闻人祎竟然动了侧隐之心,“你今年去给你父亲祝六十大寿,他一定很高兴的,一定会原谅你的。”
闻人劲松决心让闻人祎和万顺送赵祯去庐州。
因此,他在半夜里叫醒了闻人祎,“祎儿,听清楚,到南清宫为奴一年。”
“爹爹,孩儿做错了什么事,您要如此的责罚孩儿。”闻人祎道。
他无法想见每天起早睡晚,听凭主人呼来喝去的奴仆生活,得受多少的委屈多少气。
“爹爹。您收回成命吧!孩儿做错了事,您打也罢,骂也好,何苦要把孩儿交给别人去打去骂。爹爹。”
“祎儿,爹爹说过的话何时收回过。何况赵德芳他也不是别人,是你……”闻人劲松想起了闻人玉梅的态度,终于还是没有将“生父”这两个字给说出来。
“是什么?爹爹,就算您欠他什么也不用叫孩儿去给他做奴才吧!”
“父债子还。”
“此地离家颇近,爹爹,我想回家。”
“祎儿,你长大了,爹爹使不动你了,你也可以不听爹爹的话了吗?”
闻人祎连忙从床上滚下来跪好:“孩儿不敢,只是……”
“别只是了。我知道你从小长到大,大少爷的日子过惯了,让你去给别人当奴才,你一时间很难接受,可是祎儿,你要记住: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去吧,听爹爹的话,你只当帮爹爹还他人情,他说什么你也只当是爹爹说的。”
“爹爹说好只一年噢!”
“嗯一年。”闻人劲松点了点头,“你先送赵祯去兰香郡主的家,然后送他回家去,以后你不要再叫他小孩了。”
“是。”闻人祎答的老大不高兴,跟父亲叩了个头,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才又上床睡觉,只是他再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