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玩笑》(八):路德维克的自我和解

路德维克与露茜的爱情就像挽救命陷绝境之人的救命稻草一样,赋予了两人在这个毁灭世界里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但是,在一个拼命挣扎和拒绝的夜晚,露茜不辞而别,让这段爱戛然而止,使得路德维克百思不得其解,并给他留下了巨大的伤痛,和随后的余生里难以安宁的日子。

他始终不明白,分明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结局?为什么爱他的露茜会狠心离他而去。

十五年后,在故乡的理发店,他偶遇了露茜,后来又从旧友考茨卡那里得知了露茜的一些旧事:露茜曾经被多人糟蹋而对xing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和厌恶。

在小说的结局部分,路德维克参与了他曾经深爱却因命运捉弄后而厌恶的扬琴乐队的演奏。大家在演奏了四五支曲子后,路德维克感到一种暖人心扉的情谊洋溢全身,这时,他仿佛看到了露茜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突然明白了或许他该放下报复,放下一切的怨恨和过往。

小说的此处便出现了以下文字,在这里与大家一起分享:

就在这时,露茜又再次显现在我眼前,我想我最终还是悟到了,她为什么要在理发店里让我见到她,后来第二天在考茨卡的叙述里又提到她,考茨卡所说的事既是传闻又是事实:也许她是想要告诉我,她的遭遇(一个有污点的女孩子的遭遇)和我的遭遇十分相近,告诉我由于我俩未能相互理解而失之交臂,但我们的两部生活史如出一辙,异曲同工。因为它们都是遭摧残的历史。

在露茜身上,是她的情爱受到摧残,从而被剥夺生活的基本价值;我的生活也是被夺去它本赖以支撑的各种价值,这些价值本身清白无辜。是的,清白无辜:因为肌肤之爱虽在露茜的生活里被摧残,但它本身是清白无辜的;同样,我故乡的那些歌,扬琴乐队,还有我僧恶的这个故乡城市是无辜的,那个让我一见他的肖像就想吐的伏契克,于我也没有错,一直在我听来有威胁意味的“同zhi”这个称呼,还有“你”,还有“未来”及许多其他词儿,全都于我没有错。错根本不在这些东西上。

但错实在太大了,它的阴影已经把个由无辜的事物(和词汇)所构成的整个世界范畴统统笼罩在里面还远嫌不足,还把它们全都蹂躏了。露茜和我,都生活在一个被蹂躏的世界里(注:此处很多译文中译为:被毁灭的世界,而此书也被很多评论家评论为:毁灭小说),我们不懂得同情这个世界,却是疏远这个世界,既加剧这个世界的不幸也加剧我们的痛苦。露茜,你被爱得那么强烈,可又被爱得那么拙劣,在这么多年以后你来到我面前要告诉我的就是这句话吧?你是来替一个被蹂躏的世界说情的吧?

从6月8日到今天我已经复读完了整本小说,和以往读完昆德拉的书一样,后面会写一篇小结。这是我已完成阅读昆德拉的第五部小说,每一本至少读了两遍,且连续进行,深深为他的书所吸引。后续打算再进行他另一本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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