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静等花开
中秋节前夕的一个晚上,陪着孩子去了下超市。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月饼占据了首位。
节日的气息越来越浓,看着各种各样诱人的月饼,小时候过八月十五的光景不由得浮现于眼前。
那时候八月十五遇到秋忙,学校放假,农村孩子们都得赶到田地里帮大人们搬包谷,干农活。
当时我们家地多,劳力少,一放假我们姊妹三个就义不容辞地奔赴田地里。父亲分好任务,一声令下,我们搬包谷比赛就开始了。中午时分,太阳毒辣辣地透过包谷杆,无情地射在人身上,汗水顺着脸颊脖子直往下淌。双手脏兮兮的,我们一边用袖子拭擦,一边忍受着肌肤被包谷叶划伤的蜇疼之感。干活久了想懈怠,可又怕落后了,于是做做鬼脸以缓解劳动之困。
满地的包谷搬完,看着一个个小邱似的包谷堆,成就感油然而生。接着还要将包谷一个个跟投球似的装到袋子里。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为了加快速度,我们一人一堆,把袋子卧倒先装半截,然后三人合作,两个人撑着袋子口,第三个人双手将地上的包谷揽起来往袋子里装,最后三人一起站起来用力提,蹲,直到把歪歪扭扭的口袋蹲的瓷实稳当才罢休。套着牛车的父亲将装好包谷的口袋一个个往车上放,车子装满后,父亲押车往家里运。因为地里还有没装完的包谷,于是我们三在田地里互相陪伴着,看着,等着。
晴朗的夜空中,一轮玉盘似的月亮普照着大地。圆圆的透亮的月亮如一位温柔恬静的女子,月光一泄千里,周围仿佛笼着一层曼妙的青纱帐。四周一片寂静,蛐蛐等夜虫悠扬婉转的嗓音如动听的交响乐。夜静的让人有些害怕,跟前突然有风吹撩动包谷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见响动,我们心里的恐惧感便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慢慢地,露水好像也重了,凉意一阵阵袭来,寒战便控制不住的一个接一个了。
“月亮走啊我也走……”为了壮胆,我们口里哼起了月亮歌。“姐,你看那月亮里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弟弟娇娇地问。“月亮里面住着美丽的嫦娥,她在对我们笑呢。”姐姐回答道。在一问一答中,在顺口溜猜谜语中,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左等右等,终于听见父亲鞭打牛身的声音和呼喊我们的声音了。希望与福音好像立即来临,干了一天农活的我们尽管已经筋疲力尽,可听到父亲的呼声,我们浑身又充满了劲头。跟父亲一起快速装完剩下的口袋,弟弟年幼些,坐上了宝座,我和姐姐跟着牛车走在后面。
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都在献月亮吃月饼。我们几个也问父亲要月饼吃,父亲慢吞吞地说,又脆又香的饼干已经为我们买好了。那时候农村条件很是艰苦,我们家更是如此。好点人家去村口的综合商店买点点心当月饼,家里有在外面单位上班的则可以带回单位发的月饼,我们家寒碜的只能用饼干当月饼。那时候能吃上真正的月饼就成了我们最大的愿望。
后来学校毕业后,我们姊妹几个也算鲤鱼跳出了农门。成年后每逢八月十五中秋节,几个人回家,都带回了各种各样的月饼。米旗的,子琪的,西安饭庄的,御品轩的……月饼的口味更是五花八门,有莲蓉的,豆沙的,有鲜花的,黑芝麻松仁的,有金丝枣的,五仁的……
物质匮乏的年代,吃月饼成了我们中秋节最大的愿望。现如今,看着超市货架上各种各样的月饼,家里各式包装的月饼,内心翻江倒海,感慨万千,思绪万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