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和“自己”的排列组合是有几分稍显奇怪的,“看见自己”更是十分微妙了:有谁真正不了解自己呢?又有谁真正懂自己?那么“看见”的过程便显得极为特别了。当然,多数时候它会猝不及防地来,在你还未回过神的时候悄悄地走,只给你在近近的未来留下好久慢动作回放般的镜头,就像一场长长的老电影,带着钝痛。
大多数时候,尤其是今天叠明天一样无波无澜的大多数,我们都是能与自己好好相处的,那个生活中的你多半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是无甚偏差的,就算有也问题不大,可以算得上是志同道合者了,所以,在一起愉快而美好。但并不是所有的日子都可以大大咧咧无关痛痒地过,这种时候大概是比较有机会看见自己的。
就像上课多了就有考试的道理,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突然有天抬头发现一道不大不小的坎下面,狼狈不堪的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一位老人正在颤颤巍巍地扶着栏杆下天桥,你犹豫着要不要去帮一把又怕给自己带来麻烦,思绪万千中,老人家已然慢慢走远,你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起自己也常常义正词严地指责过冷漠沉默的大多数;也可能是一次常规考核,你精心准备后发现自己错误百出,处处漏洞;抑或是寻常的某一天,公共水房里,你正哼着歌洗衣服,几个盆放满了衣服,水流不止,突然有人喊了你,说“你好,虽然水费很便宜,还是要省着点比较好呐”,然后你默默地看着ta关了水龙头,不能发一言……
完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一瞬间,你却看到了自己,是的,和你以为的自己有点不同甚至陌生,接着以后不短的时间里闲时会不断想起回放,然后是一层若有似无却无处不在的失望,对自己不解,痛苦而难堪地看见自己原来和理想略有距离,不知所措后暗下决心一定要一点一点改变自己。不消说效果如何,是否真的会不同,但这痛苦而难堪地过程,恐怕会久久不能忘怀,时时提点。我们都是平常人,对自己的失望抑是再也寻常不过,日子流水般地过,这一点点的不甚愉快的生活恐怕才是看见自己的最好机会,痛苦难堪大概也叫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