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市生活

11.爸爸妈妈和好

      那天放学回家后，我一刻都没在学校逗留，赶紧回了家，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后来，姐姐和妈妈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见我收拾东西，她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家里虽然三个人，却听不见一句话，只有我收拾东西的声音，姐姐翻书的声音，妈妈，对了这时候真的应该叫阿姨了，阿姨洗菜的声音……这就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冷战，用无声宣告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

      后来，爸爸下班也回家了。那个时候，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我就帮着爸爸一起收拾他的东西，家里一如既往地处于无声状态，谁都不愿意主动打破这份沉默，化解彼此间的矛盾，因为心里还有好多怨气。

      我们都收拾好后，就带上行李出门了，随着一声“嘭”的关门声，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一切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婚礼的热闹气好像还没有完全飘散，一场打架就全都冲散了，改天换地，变了样，但这一切都将随风而去了。和爸爸单独生活何尝不是我内心一直所期待的呢……

      也许一切真的只有交给时间了，让时间冲淡一切，也见证一切吧，以后又将如何，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愿去想，顺其自然吧。

      就这样，我和爸爸搬到了他的单位宿舍开始了父女俩相依为命的生活。

      生活中的一些磨难总是会让人一下子长大，变个样。自从我和爸爸单独生活后，我就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我在心里暗下决心：即使阿姨不在，我也要把爸爸照顾得好好的，让他知道，没有了阿姨，他还有一个懂事、孝顺而又能干的女儿！

      每天早上我都会按时起床，从不让爸爸叫我，和爸爸一起吃他买的或做的早餐，然后，我上学，爸爸就去上班。晚上，我放学回家后就开始做晚饭，虽然做得一时赶不上阿姨，但我相信我会越做越好，而且我感觉爸爸吃着亲女儿做的饭菜也格外开心，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夸我：“我女儿有出息了，做得饭菜真好吃！”我听了心里喜滋滋的，这是以前和阿姨、姐姐们一起时所没有的，那时爸爸从不会夸我，都是夸姐姐，也许他是怕阿姨、姐姐吃醋吧，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一般吃完饭，爸爸洗碗，我就做作业。到时间了，洗好澡，爸爸就把我们的衣服用洗衣机都洗好、晾好，然后睡觉。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平平静静、有条不紊地过着。偶尔，我也会打电话给奶奶问好，但绝不会说爸爸和阿姨分开的事，爸爸让我不要说，免得奶奶担心。

      平时周末的时候，我就会早早地把作业完成，这样爸爸就可以带我出去玩了，特别开心。

      记得以前四个人一起出去玩时，我总会不自觉地走在他们三个人的后面，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心里总会有一种快乐都是属于你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的落寞感。现在不一样了，我和爸爸单独出去玩了，实际玩什么，去哪里玩，吃什么，这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爸爸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这是一种完全拥有的幸福感，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老家时候的感觉，爸爸百般宠爱我的感觉又回来了，真好！

      但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命运之轮再一次把阿姨和姐姐拉进了我们的生活，也许这就是命运的轮回，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大家彼此之间的缘分还没有尽吧。

      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碰见了阿姨，也许是她有意在路上等我吧。刚开始见到她，我一愣，然后打算什么话也不和她说就直接走开。她可能见我不理她，赶紧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说：“晓芳，你和爸爸还好吗？”我把头扭到一边，还是不理她。她见状带着哭腔说：“晓芳，你看我和你爸现在这样家不像家的多不好，你也不想爸爸没有家吧？我不在，谁做饭给你们吃呀，爸爸谁照顾呀？阿姨以前不对，阿姨改，你和爸爸说说你们回来吧！姐姐也很想你！”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本来刚开始见到阿姨时对她还是一肚子意见，不想理她，而且之前也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再见到阿姨或姐姐会怎么样？在心里也无数次告诉过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理她们了！现在我和爸爸过得挺好，她们如果再一掺和，那我的幸福生活可又要成泡影了。可看到阿姨哀求的眼神，双眼的泪水，再看见她那似乎瘦了不少的脸，我那颗前一秒还很坚硬的心如冰块遇上热水一般，瞬间融化了，心理防线顿时土崩瓦解！

      人之初，性本善。再强硬的心也有柔软的地方，我是这样，爸爸呢，也是一样。

      当天晚上，在饭桌上，我和爸爸说起了今天遇上阿姨的事。爸爸听了许久不作声，只是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他吃好了起身的时候说了一句：“下次看见她，不要理她就是了。”说完就去洗碗了。

      从那以后，我为了不碰见阿姨，放学时刻意在学校逗留一会儿再回家。那几天，倒还无事，也没有再看见阿姨了。我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松了一口气。

      可一个星期六，我在小卖部却碰见了姐姐。姐姐首先喊的我，只见她兴奋地走过来说：“晓芳，你也来买东西呀？想吃什么，我买给你吃！”看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我那么热情，我也就不好板着脸了，和她说起话来：“不用了，我有钱，我来买一盒薯片。”可结账的时候，姐姐硬是帮我一起付了钱，我拗不过她，只好随了她。

      我们出来后，姐姐兴奋地喊来了等在一旁的阿姨，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和阿姨一起来的。我本想扭头就走，可阿姨见到我很开心，又是问这又是问那，嘘寒问暖的，还要我和她们到家里玩，姐姐也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拗不过她们的热情，再加上还是有点想和姐姐玩的，于是就去了。

      我在那里一直玩到她们快吃晚饭时，才想起来该回家了，可没想到阿姨却说：“我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今晚就在这里吃饭，看！我做了好多菜。”我才发现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满了好吃的菜，还有啤酒！好像还是爸爸爱喝的牌子。听阿姨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坚持了。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我赶紧去开门，和我预想的一样，是爸爸来了！

    “爸爸！”姐姐兴奋地跑过来，“菁菁，快给爸爸拿杯子倒啤酒！”阿姨从厨房出来了，一脸柔情地看了爸爸一眼，对姐姐说道。“晓芳，你和爸爸洗个手，准备吃饭啊。”阿姨又对我一脸疼爱地说。

      爸爸很平静地去洗手了，什么话也没说，我也跟在他的身后，水龙头打开了，水哗啦啦地欢快地流着，似乎要把这种欢乐传递给我们每一个人，又似乎要冲洗掉往日一切的不愉快，让生活重拾快乐，之前这屋子里冰封的那种冷漠似乎也随着这流水声慢慢地消融了。哗啦啦，哗啦啦……我知道一切都将恢复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