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妞从国贸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二环还像坏了的抽水马桶一样,堵得昏天黑地。
公司的老板在她实习期结束即将转正时找她谈话,态度很和蔼,意思很坚决,要么转岗,要么走。
刘二妞来北京就是为了做记者,结果忍辱负重忙活了大半年甚至被延迟毕业,现在即将转岗被告知记者能力不行,不如去做运营。
上次在猫厂实习,带她的师姐给她的最终评价是“不如去做记者,你更适合”这次到了媒体,又被老板下了结语“也许运营更适合你。她想起毕业答辩时,系主任阴阳怪气的表示她这种志向高远又不能脚踏实地的人,最终一定一事无成。
有个词叫“一语成谶”,现在听来,更让刘二妞有种透心凉冰冰凉的快感。
毕业生不值钱,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只是连着两次感受那种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感觉,还是有点受不住。
北京是个好地方,再志存高远心比天高的人来了,都是一嘴灰一嘴土。高高在上的投资人就都觉得自己是蝼蚁,创业者觉得自己是狗,反而是自如的保洁阿姨,美团的外卖员最实在,只要一个五星好评就心满意足了。
北京也是噩梦一样的地方,自从来北京,所以甜的回忆里都有屎,长得像巧克力的屎。也许不能怪北京,大头兵无论是在魏蜀吴那个军队,都只有受人驱使,上阵杀敌的份儿,吴国风景再好,周瑜再帅,也不能减轻任人驱使的痛苦。
怪不得北京,也不能归罪于行业,归罪于老板,拿人钱财,供人驱使,无论是高级打工仔,还是工薪阶层,这都是难以逃脱的命运。
只是刘二妞自己的命运呢?她所期望的方向和未来,谁来实现呢?
那一刻,她孤独无助的只想大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