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子
养过许多花,却从未养过牵牛花,也从未对它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这株牵牛花,它颠覆了我之前对它的无视。
这株牵牛花长在教室的门口,一日,我往门外倒水,转身的一瞬间,发现了它。它抽出了几片叶子,蔓藤已爬上了窗台。我停下了脚步,不由得一阵唏嘘,什么时候生长不好,偏赶上了秋,还是深秋。
深秋里,早晚的天气已凉,这一株牵牛花将如何应对?上课时,我把这株牵牛花讲给了孩子们听,他们的眼中盈着怜爱,溢着同情。
下课后,我们师生一同来看这株牵牛花,本想着把它移植到花盆中来,保它入冬。可是,当我们站在它面前时,一下子束手无策了。它长在墙壁和水泥地面的缝隙中,若想把它挖出来,是不能成行的。它的根部没有大块的土壤包着,因为,它是从水泥底下的砖缝长出来的。它仅靠那少之又少的土壤着根,存活。挖不得,那拔呢?只能是破坏了根,恐怕活都活不了了。就这样,我和孩子们面面相觑,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冷风中摇曳。
翌日清晨,我刚一打开教室的门,发现这株牵牛花的周围被砖和纸壳团团围住了。纸壳围成一圈,边儿上压了四块砖块。一定是哪个细心的孩子为它搭建的,只希望能为它遮风挡雨吧。
这一株牵牛花,在孩子们的关爱之下,存活了下来。
一周以后,我们又上课了 。我一来到学校,就急着去看看这株牵牛花。嗬,它开花了,开了三朵儿淡紫色的小花。花朵不丰盈,不饱满。喇叭口处,一圈都是卷曲的,形成了暗紫色。这是我见过最丑的花,又是最美丽的花了。
深秋已深,凉中有寒意,这株牵牛花的花朵已枯,叶子泛黄,它的茎微绿。看着它,却也明白,它的时日不多了。
门外的纸壳一层厚似一层,一层比一层高,加上砖块,已把门口堆满了。孩子们谁也不提牵牛花的事儿,却一刻也不曾停下救护它的行动。
这一天还是不期而至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最后一场秋雨过后,落霜了。是的,这一株牵牛花,它走了,我们终未能挽留住它。
这株牵牛花枝枯叶落花萎,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要到何处去,它就那么静默地立在寒风中,站立成最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