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谷是个非常不爱哭的孩子,摔疼了,站起来拍拍屁股又继续跑去玩了。哭的最多、最伤心的几次,基本上都是我把他扣在安全座椅上的时候。
五一带若谷自驾旅行,因为不肯坐安全座椅,一个人拳打脚踢地哭了个把小时。我看在眼里,也是难过得把眼泪往心里流。毕竟这么小的孩子,他一边哭一边喊着要妈妈,大概所有当妈的人都扛不住内心的这份压力。
但是先生很坚定,哪怕嗓子哭哑了,也必须要坐在安全座椅上。男人的头脑很简单也很清醒:安全面前,哭也是没有用的。
今天,我想借“坐不坐安全座椅”这个话题,谈一谈“爱和自由中的规则”。
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而又给你光辉灿烂的自由。 ——泰戈尔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小诗。孩子借由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但并不因为我们而存在。有多少人相信,孩子他是一个独立的精神个体,他按照自己内在的精神胚胎和成长规律成长着?离开妈妈子宫的第一声啼哭、睁开眼睛看到的这个黑白的世界、第一次把手伸进嘴巴吮吸起来、再到翻身、坐立、爬行和走路……孩子的生命状态经由这一个又一个的阶段逐渐发展起来。
但如果发展的过程中受到阻止,这意味着什么?很多父母都认为自己是“爱”孩子的,但“爱”这个东西,必须是具备了这种能力才能付出的。“在爱孩子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以现有的经验对待孩子,因为现有的经验是我们成长的结果,那可能是不爱。”(出自孙瑞雪《爱和自由》)
一位优秀的父母,他爱孩子的能力首先是表现在对孩子的了解之上。因为了解,所以尊重孩子成长的规律,自然也就会懂得放手,给孩子“自由”。如果说爱是土壤,当父母爱孩子时,孩子就学会爱一切。那么自由就是阳光,得到自由的孩子,才能快乐茁壮的成长。
充分的爱和自由,就是让孩子成为他自己。
当一个孩子已经在游乐园玩了两个小时的海洋球,妈妈说:“该回家了”,这时孩子有权利决定他离开还是留下继续玩,他是自己身体的主人,他自由支配他的身体活动。
如果这时候妈妈强行把他拖走,他伤心地大哭。孩子是自己情绪的主人,请允许他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伤心而哭泣,也请停止严厉地责骂:“哭什么哭,丢不丢人,回家收拾你!”
见孩子不肯走,妈妈又一个劲地哄他说:“不玩海洋球了,海洋球不好玩,我们看看玩沙的地方,沙子好玩。”这违背了孩子的认知和感觉,孩子的一切学习都是建立在“感觉”之上,再无趣的东西,只要孩子有感觉,他就会产生兴趣,长久的兴趣就是专注力,而往往专注力成就“天才”。
面对上面这个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做呢?那就是不打扰,让孩子玩到满意为止。如果你担心孩子玩太久耽误你的“正事”,那就安排好其他事情,空出整片时间。有意识地维护孩子的成长环境,让孩子保持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这可能是我们为人父母能为孩子做的不多的几件事之一。
那么,看到这里的你,会不会担心“爱和自由”就是一种“任性”和“溺爱”?这里,我要引入今天的另一个关键词——规则。
规则是什么?我们常常听到大人这样说:“你把饭吃完了,下午妈妈带你去游乐场。”这是规则吗?这不是规则,规则是用来保证自由的,而不是管制的工具。
一位妈妈带孩子在餐厅用餐,妈妈正在全神贯注地吃饭,但孩子却坐在餐椅上,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往地上扔米粒。服务员走过来提醒这位妈妈说:你的孩子已经打扰到其他客人用餐了,麻烦让孩子安静点。这位妈妈不为所动地继续吃饭,直到后来服务员又过来提醒几次,这位妈妈终于怒了:“你没有孩子吗?孩子不都是这样,吃饭的时候三心二意玩食物。我不阻止他,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他的自由,我不想阻止他探索食物的热情。”
我曾经面对读书会的妈妈抱怨说孩子不好好吃饭一直扔食物,也开玩笑地说过:“孩子只是想看一看米粒挑起来的样子,想试探一下这一次是不是比上一次跳的远。”但是同样的行为,放在了公共场合,就是不被允许的。因为不管孩子在做什么,他首先破坏了公共秩序——不可以打扰别人。
可是,现实情况是,即使我们一次又一次地阻止孩子这样的行为,但依然没有用。孩子不仅变本加厉,甚至会在公共场合一哭二闹三跳脚。很多时候,不是妈妈不愿意管,而是不知道如何管。
规则,它其实是一个客观存在,不依据任何人的改变而改变。如果妈妈巧妙地把孩子从对人的感觉上,比如妈妈凶我、妈妈又打我等等,转移到对规则本身的关注,效果一定会大相径庭。
具体来说,面对上面这个在餐厅大喊大叫并且乱扔食物的孩子,妈妈可以说:“宝贝,你看大家都在安静地吃饭,妈妈也在安静地吃饭,这是规则。规则不是妈妈定的,妈妈也需要遵守,你也需要遵守,所有人都要遵守。”这三个说,是表明规则它是一个真实的第三方存在。遵守规则和妈妈没有关系,妈妈也没有权利打破规则。
当规则中,减少个人之间的讨价还价和情感纠葛,规则才是有意义的。相反,如果妈妈一开口就说:“不能说话”、“不能乱扔米饭”,这实际上是把孩子引上“妈妈不允许”的错觉中,妈妈不允许,我就不能这么做;妈妈允许,我就可以这么做?所以孩子才会用各种哭闹的方式来威胁妈妈,以求妈妈的允许。
在面对若谷不肯坐安全座椅这件事,我是等到他哭完,把伤心都哭出来的时候,牵着他的手说:“你看,妈妈也系着安全带。如果你想跟着爸爸妈妈去旅行,就必须坐安全座椅,这是规则。妈妈要遵守规则,你也要遵守规则,大家都要遵守规则。等到了之后,妈妈会把你抱起来,但是现在只能牵着你的手,一直陪着你。”
最后,沟通的结果很顺利,若谷坐在安全座椅上吃吃东西睡睡觉,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剧烈地哭闹。返程的时候,一路上开了九个小时的车,他都坚持了下来。这件事,也让我坚信了: 跟孩子好好说话,他们是愿意遵守规则的。
我们都曾经是孩子,成年后,又有了孩子。孩子给我们带来了欢乐和幸福,也给我们带来了困惑和焦虑。为人父母,应当是终身学习者,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给予他们成长的一片沃土——爱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