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不愿意回到八年前,胆小怯懦到青春洋溢的20岁。
一
20岁,一个人,从北到南,一双帆布鞋,盗版的30块一双50两双的那种。一个行李包。没错,拉杠箱对于一个小镇上来的女孩子还是太过时髦的东西。
第一次坐飞机,忐忑兴奋恐惧激动,这就是我,20岁的我,开始未知的世界。高考前以为高考就是终点,高考后才知道高考才是起点。
下了飞机,脚踩在地上,是心里作祟么?好像自己真的从云端刚降落地面,跺了跺脚,就是这片土地,将要生活4年的地方。
二
与他的相识,就像所有的青年一样。年轻,炙热,火星撞地球,恋爱,轰轰烈烈?没有!细水长流?没有!我时常回忆着,也许大二的夏天就是一个让人想恋爱的季节,汽水,树荫,食堂,球场都是情侣的标配。
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观点,时常面红耳赤转瞬就忘记因为什么开始的争吵,那时候我一流泪他就服软,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是脆弱的,一大声说话声音就会抖,又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好“欺负”的。“一日三次”吵让我们误以为是传说中的“互补”
三
毕业了,天南海北的各回各处,铁饭碗体制内的诱惑不止在老一辈心中。这个世界有过再大,独自面对的勇气一个人也太难负荷。还好,我们有彼此,毕业分?都没勇气!毕业婚?都没实力!我们选择互补提及维持互相的自尊心。
北京北京,我想都没想过我,回来到首都,迷茫?没有。干劲?没有!找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做个不轻不重的岗位,赚了不多不少能活的工资,回头想来。真的不上进呀,每天上班洗衣服做饭,一直没进过厨房的小姑娘突然可以每天做饭都有些兴趣,小女人期待有人每天到时间回来吃自己辛苦做的晚餐,说说今天的怨怼或者空头的希冀。就像小时候的过家家一样。
在这个毕业生觉得生存不下去的地方,平时上班,没朋友也不愿意和平时的点头之交周末还虚与委蛇,所以周末我选择了窝在床上,然后去附近的大型菜市场买好菜,回家努力的做出三个菜。好好的吃一顿。也彰显下我的贤惠。青春之所以是青春。可以就是因为觉得肆意的挥霍也不觉得是一种浪费。
四
恍恍惚惚,混混沌沌。四年了,我27了,我们在一起快7年了。7年之痒,所以人嘴里的唠叨警告,老家的父母也开始催婚。毕竟我在别人眼中已经快30的老姑娘了。
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提出这个话题的结果并没有得到我所期望的回复,一个不是世俗里常有的回复。一个我认为我最好的青春7年给了你,现在我说想嫁给你。也许不该由我提出的话题,但我终于觉得自己该勇敢一次的时候,他没有说:“好”。
他说:“不急,再说吧”
五
我明白他的顾虑和担心,我以为他明白我的体谅和决心,我以为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争吵然后和好然后忘却然后再争吵…
我说“父母还是要见得,钱的问题先答应,具体我们两个再商量”
他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想结,我同意。其他的条件还不成熟…”
“至少父母要见面呀,我是女方,还要怎么办?面子还是要照顾一下吧”
“我是跟你在一起。不要把你的父母扯进来”
伤心么?我以为这次对话足够让我伤心。放弃也好,坚持也好,我也很犹豫。7年呀。我的20段。重新开始的勇气,2年忘记3年重新开始然后我就32了…
五
两天…
那晚争吵后他破门而出两天我们没有联系,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生气过夜不联系。我习惯了他道歉了吧,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开过口。而且有错么?
摔门走的那晚心有种痛感,就像小说里写的那种痛,一震然后酸酸的,好讨厌摔门!在这种宿舍似的小公寓群租四层小楼里,好吃的烟火味儿觉察不出,争吵的摔门声让各种差的隔壁瞬间如在现场一样,为什么要摔门?搞得是我错,我是个弃妇一样?只有我害怕分手么?我一个谈了7年恋爱的人提出结婚是我的错啦?
庆幸的是什么?元旦!明天不用上班。这双肿的睁不开的眼睛。如果请假不上班就要损失一天工资
六
底线这个东西,是没有绝对的,一次的原谅,会一次又一次的降的更低
第三天下班,他出现在我的出租房外,笑嘻嘻的,就像我第一次见他的那样。然后呢,道了歉,我冷着脸然后试着原谅他。他是个明白人,底线只这一次。一定没有第二次,自己的恋爱,凭什么还涉及到养育自己不求回报的父母?
六
“先买房吧。贷款,四线城市,多大都行,地段无所谓,只要有个房,就好了,就有交代了”
现实这个东西不是毕业让你学会,是你要得到一样东西能力所不及的。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更努力。如果在金钱上我的能力更大。也许我的话语权更大了。也许没有也许?
第一次去他的家,我知道这是我伴侣的家庭。我努力去适应。毕竟以后的日子主要是我们的。他们很善良纯朴。为了自己的儿子努力付出。那一代人用他们自己的努力在做也在说。
幸好有了他们的帮助,也付出了我们这几年积攒的不多的存款,当然是工作第四年开始我提出了,不可缺少的别扭了一阵子。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是理解的,谁愿意把自己辛苦赚的教导另一个人手里,可是我焦虑啦,周遭的言语也好,自己的年龄和发展也好,总是让我不得不想着我的、我们的以后
七装修那段日子是我最艰难的。拆借,网贷,分期。各种办法终于装好了。我特别开心。我的家。终于有我的家了。一砖一瓦都是我亲自采购监工的,不完美不漂亮但是有明媚的阳光,天然气的厨房,不会因为水力太冲呲水到脸上的洗菜池,新的没有黄渍的马桶,还有电视,55寸的,不是最大的,也不是什么曲屏新型的,是我对比好久性价比最高的。还有冰箱,没有选择我最喜欢的双开门,生活还是要更接地气,不是偶像剧,但也不是家庭剧。
接下来呢,我们实现了我们想要的,一座房子,一个家,一个吃了饭可以走走散步,一个可以落户口,一个可以买菜时说我是本地人的家。
接下来呢,努力吧。毕竟要还钱…
八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也可能是一直就在变,因为想要自己的生活,负重了。负荷大么?住在我们的家里开始无尽的争吵,我不敢花钱了,你也不敢去买一些凭喜欢但无用的东西了。
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结婚了,故事就结局了,没有写最后他们鸡毛蒜皮的争吵了。至于结局,是将就继续重走父母的路,还是放开彼此,寻找自我。
压倒我的第一根稻草是婚礼
“你想为了一个一次性的婚礼让我们再多备些债务么,虚荣,再说距离那么远,得多少钱,这些钱可不是投资没回报没了就是没了…”
“不就是结个婚么?”
不争气的我又流泪了。你说的都对。对到我经常催眠自己都快要认为确实是件浪费的事。可是,我也喜欢呀,从小活到大。我也想站在台上,备受瞩目,享受人生的高光时刻。
“没必要的事情”。
一句话就打败了我少女时期到28岁的所有关于婚礼的幻想…
九
“因为一个人,来到一座城”记住这句话是浪漫,想起这句话是因为眼泪。不知道多少次争吵,底线也在无数次刷新,曾经觉得是互补的优点,现在看来变得可笑。两个彼此习惯依赖对方的人互相用最刺耳最伤人的话来攻击对方,好像对方伤心了自己就痛快了,以前互相倾述的心里话开心事也都成了拿捏对方的把柄,夫妻到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了吧,我经常劝慰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他还是爱我的,所以一直没真离婚”“离婚这种话一个能提一个不能接”“离婚?提了他也没有真的去办。还是有感情吧”“怎么办,马上9年了,好努力得到的自己的家,放弃么?”
因为一个人,来到一座城。没有这个人,没有爱,你失去的是全部。
十一
孤单,寂寞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词出现在我的脑袋里,周末的时候,然后晚上八点五十躺在床上,然后下班路上听歌看别人讲电话的时候。
“我应该有个宝宝吧”“房子有了车有了我快30了应该当妈妈了吧有个生命陪伴。”
……
雌性激素很神奇,让我这个本来就容易流泪的人更是敏感脆弱,我告诉我自己要坚强坚强,可还是在 听到“不就是怀个孕么?那个女人不生孩子不都好好的活,还有上班工作的呢!”我的眼泪。我努力控制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不想被当做这个脆弱可欺的人,我没有回嘴,沉默,沉默,最近成为我们面对争吵的主要方式。对的,这也是为了我怀孕好,毕竟怀着他的孩子。
一个人呆久了,也会想:“是呀,怀孕嘛!积极些对孩子也好,为母则刚。忍不下去怎么样?离婚?没想清楚前我已经怀孕了呀”
现实时过度的自醒真的会导致抑郁。
十二
年轻的我们总以为已经经历了足够的苦难,下一次苦难来临才会觉得这才只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