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军独自拿着抹布东蹭蹭西擦擦,看似在打扫卫生,实则心早就开了小差,满脑子尽是芬的倩影和相处的点点滴滴。说不清道不明,周围的同事看到军这几天老是走神,干什么都是恍恍惚惚的,给人漫不经心的感觉,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随意擦完室内的桌子和家具,军便一头倒在床上,双手抱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头脑里却在静静的回忆着到新单位报到前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忽然,军翻身坐起,顺手打开床边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前几天收到的家乡来信,打开信从头至尾地看了起来。一边看着信,一边掰着手指,军接连计算了两遍,心里想快了,应该就是这两天了。于是,军将信放进抽屉,从床上站了起来,环视一圈屋子里的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两把椅子、一个简易塑料衣柜和墙角放置的塑料洗脸架,苦涩地摇了摇头,尔后,抬脚向卧室外走了去。军分到新单位就住在单身宿。军的单身宿舍紧挨大马路,进门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可以当厨房用,再往里就是卧室。
军从卧室出来直接到外门处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后,转身看了看准备当厨房用小房间,里面放着一个汽化炉、一个塑料水桶和一个小木桌,新买的炒锅和菜刀还放在地板上没有冶。军犹豫了一会儿,拿起唯一一个小塑料凳坐了下来,准备将菜刀磨一磨。
“军,你在干啥?”。忽然,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军的耳边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低着头的军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扭头看向门口的女孩一动不动。看到军愣愣的样子,女孩微笑着跨进小房间,站在军面前,眼睛看着军的脸,等待着军的回答。
军眼睛躲避着女孩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想回答女孩,但声音却在喉咙卡住,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看到军的窘相,女孩将目光转向军右手握着的菜刀,柔声地问道:“准备这些是要开小伙了吗?”。
这时的军心里七上八下,内心苦涩面部僵硬,思想激烈地斗争着:说实话……,不说实话;告诉她……不告诉她……。最终,良心驱使军向女孩坦白了实情——“过两天我的未婚妻要来与我结婚”。
听了军的回答,女孩的笑容瞬间凝固,身子轻轻地抖着,泪水止不住在眼眶打转却没有流出来,眼睛呆呆地盯着军一动不动,甚至连本来挥动的右臂也一刹那停在半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军努力控制着内心针刺般的伤痛,想要把原因向女孩解释清楚,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感情在挣扎,心脏在流血,天在蹦地在裂,世界已到尽头。终于憋了好半天,军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其实我……”。
似乎没有听到或者根本没有听到军的声音,女孩仍然呆呆地盯着军,连姿势都还保持着原样。屋内静得可怕,连两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分钟、两分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女孩终于缓缓的放下抬着的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军说道:“谢谢您,祝您们幸福,我走了”。随即,女孩转身迈出房门,慢慢地消失在军的眼前。
此时,军多么想追上去将女孩留下来,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那样做。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军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身子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喃喃地念着:“芬,我是爱您的,真的是爱您的,我实在没办法。当我想向您表白的时候,领导找我单独谈话,不允许我与你谈恋爱,否则让我卷被子走人。我从农村好不容易走出来,自己的理想还没有实现,我真的想有份‘铁饭碗’的工作,我也不愿放弃您。但迫于压力,我只有与您分别,便写信让家里临时在农村找了一个到单位来结婚……”。
曹文龙,曾用笔名文歌、紫云文歌,四川苍溪县人,从军27年。先后在军师旅团级单位政治部门工作,当过高级干部专职秘书,进入国防大学、南京政治学院和长沙政治学院深造,多篇文章曾在军内外报刊、电台、网络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