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展一听童贯自报家门,不禁哑然失笑。本以为对方是位正常官员,没料到竟是位太监。近几年游走江湖,对世事多少略有历练。传言,皇宫里的太监,可没几个好玩意。司马展即欲抽身走人,然自己租的快船早已逃之夭夭。而童贯似乎异常热情,对司马展照顾周到,极力吹捧。什么年轻有为,英姿挺拔、武功了得,万分敬佩,高山仰止,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因那童贯在皇宫,做的就是服侍人的勾当,溜须拍马为其基本功夫、吹捧人为其吃饭看家本领。
童贯一套拍马屁的组合拳打下来,司马展年轻气盛,以前何曾受过别人如此大方地赠送“高帽子”?顿时一身飘飘然,手脚发软,拔不开腿,觉得童贯亦亲近了几分。
童贯在船舱里又安排好酒好菜,又命两名颇有姿色的女婢细心伺候,司马展浑身舒泰,哪里还会再提半个“走”字?
两人在船舱推杯交盏,你来我往,边吃边谈。司马展在船上一呆就是两天,直到建康才下船。双方经过两日密切接触,都于对方有较深的了解。船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酒醉之余,什么家事、私事、隐事,俱兜了个底朝天。
原来,此次童贯赴杭州,乃受徽宗皇帝的爱妃郑贵妃所托,办私事来了。
郑贵妃本来是当朝向太后在慈德宫的“押班”侍女,徽宗赵佶做端王时,每天朝见向太后,向太后命郑氏服侍赵佶,郑氏既美丽又聪慧,懂礼法、会说话,最为紧要的,郑氏喜欢看书,可以说是秀外慧中,愈加教赵佶喜欢不尽。
郑氏本来在皇太后身边,无缘被皇帝亲近,少女心境难免惆怅,如今有机会接近亲王,总比没男人强百倍,故而拿出浑身解数,曲意奉承、无微不至,弄得赵佶心情畅快异常。
赵佶即位为皇帝后,向太后成人之美,将郑氏赏赐给赵佶,赵佶喜不自胜,一腔热情全扑在郑氏身上。而相貌平平的正宫皇后王氏,被赵佶抛之脑后。相比之下,温柔艳丽,能读书写字的郑氏,自然更得赵佶欢心,赵佶才华横溢,经常有情诗艳曲赏赐郑氏,这些作品传到宫外,人们争相吟唱,郑氏愈加得意。赵佶皇帝做三年,即火速晋封郑氏为贵妃。而郑氏的野心并不在于“贵妃”之号,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皇后宝座呢。
虽然郑贵妃各项条件皆优于王皇后,但郑贵妃有一个诺大的短板,而这个短板是致命性的,即郑贵妃没有生育皇子。赵佶是两宋十八位皇帝中生育能力最强者,前后生育皇子三十一位,尚不包括公主及被金国俘虏后在北方生的孩子。当然这是后话,郑贵妃当然不可能有先知先觉,可赵佶刚二十岁,就有三个儿子了,充分证明赵佶身体很棒,加上赵佶几乎夜夜专宠于她,她没生儿子,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郑贵妃打听来打听去,闻说杭州天竺山的天竺寺异常灵验,于是另辟蹊径,命内侍供奉官童贯暗中代替自己到天竺寺求子。这便是童贯来杭州的原因了。
童贯此行,实为郑贵妃办私事,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因此仅带四位小黄门及几位仆人、女婢,官船也不敢用,只敢临时租客船。应该说行动很隐秘了。
可童贯一行人来寺庙求子,又有什么珍宝值得司空汹涌兄弟抢劫的呢?酒酣之时,司马展难免有此一问。
童贯听了司马展的发问,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端起手中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而后接着介绍说道:“我到杭州,谁都没有惊动,径直偷偷上天竺山,在天竺寺烧香拜佛后,便计划打道回府。谁知,那日下山,刚走到山脚下,路旁插着一杆锦旗,上面八个大字'杭州洞霄宫提举蔡',旗下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官员,见我之后,拦在我的马前抱拳躬身道:'蔡京在此恭候供奉官多时了!'这位蔡京,我在京城是见过的,他以前是朝廷翰林学士承旨,专门替官家———哦,就是当今皇上起草重要诏书的。”
“那蔡京本是朝廷重臣,为什么来杭州提举洞霄宫呢,此中又有说法了!”童贯说到这里,夹了一筷子菜伸到嘴里,“咕噜咕噜”边嚼边乜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的司马展,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洞霄宫是什么地方?说到底就是道观,我朝大臣遭贬斥,一般就给他们挂'提举某某道观''提举某某宫',这仅是一个荣誉,说难听点,什么提举,乃一位道士头子罢了。”童贯顿了一下,又欲喝酒夹菜,司马展虽然闯荡江湖三四年,但接触的都是流民乞丐、贩夫走卒、平民百姓、江湖大盗,几时听过这等宫廷秘史、朝廷内幕?见童贯似乎又在卖关子,急得几乎要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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