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
我终于等来了胸科医院刘旭专家的门诊。
虽然我对胸科医院并不陌生,因为在04年末至05年初我曾在此医院三天两头地陪护着家中患病的亲人。尤其是05年1月的寒假与春节期间,日夜在医院陪护着家中亲人。当时临近春节,请不到阿姨也看不到门口饮食店开账。每天吃得是放在微波炉里转一转的年糕片、卷心菜、胡萝卜混合的食物;睡得是竹榻躺椅。记忆中的胸科医院带给我的是人生的厄运,病人的无奈,钱财的消耗,生命的脆弱。
现在的胸科医院比十六年前更是人满为患。一进挂号大厅,只见数不尽的人头与一片嘈杂声。弯弯曲曲数不清的队伍让人不知排在哪儿好。好在两周前我已在网上预约了,所以只须在机器前插入本人医保卡,用手机支付后约五、六分钟挂号成功。
到了二楼的候诊大厅一看,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靠着墙根、走廊站着。但已听不到嘈杂声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叫到号了,进了刘旭的19号门诊室。
刘旭主任左手翻看着我的两次在同仁医院的住院出院小结,右手拿出张“消融术后随访卡”给我,写了一行字,又对我说“我会帮你医治康复,让你重新能游山玩水。”
在儿子的陪同下,经过“核酸检测”的一番折腾,下午又经过三、四个小时排队做CT及验血的住院常规检查,再拿号等候办理入院手续(入院压金1万2千元)。直到下午四点半才进入心脏专科大楼的第十层楼——刘旭专家“房颤专科”
一进大门只见比门都宽的刘旭主任的半身画像,而且在护士工作台边医生办公室门口还有这么一幅刘旭主任的画像,这里象是“心脏手术的王国”。
开始住院主治医师张付主任让我住44床,我哭丧着脸说“在家一直犯病,今天入院,难道让我S了S了的!”张付主任当即调给了37床。
10月13日
晨起我精神不错,好象前两周那忽而胸疼犯闷,喉咙被塞堵,背部被抽打,心跳不知所措,频临窒息的感觉已远去。望着窗外的大楼与曙光,我仿佛有了希望。
可是到下午又突然犯病,心仿佛跳到了喉咙口,背脊象被人用鞭子在抽打,透不过气来,护士一测心跳至少160以上。不过一小时不到,总算缓过气来了。
上午十点是靠门的35床动手术,一小时不到就结束了。而靠床的38床下午一时多进手术间,直到下午四点半才回到病房,还不停地呕吐,太吓人了。
我手忙脚乱地帮她清理呕吐物。这是一位比我大2个月,长相白皙秀丽、面色红润,絲毫看不出是心脏病的患者。但她已是第二次做房颤消融术了。
她对我说,她在手术中很紧张,心房扑动忽快忽慢,干渴难耐。术间,医生停顿了一会儿,还给她喝了水。
我虽然与35床、38床同一天入院,但我被安排在明天下午手术。我明天可不能紧张啊!
10月14日
昨晚临睡前,问护士要了片安眠药,我是最反对吃安眠药的。但因为医生通知我今天下午一点半动手术,怕万一睡眠不好,影响手术。
早晨喝了碗粥,十点半吃了一只淡馒头。接下来不敢再吃任何食物,生怕手术中要呕吐。
按医生的要求,手术中家属必须全程陪伴。中午先生早已坐等在走廊门口,而大妹竟然没受到医院非常时期的规定阻止(须有核酸监测证明及陪护证),大摇大摆地入病房内坐在床头与我拉呱。可我的心里想着手术中默唱什么歌来放松我的情绪。
下午两点,我感觉有点饿,吃了只白煮鸡蛋。直等到下午三点半总算活动病床来接我进手术室了。
我躺在活动病床上,推入手术室时发现短短的过道两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幅美丽的风景画。整个手术间,虽然有那些冷酷无情的铁架、医用仪器等,但给人感觉还是整洁、静谧而且具有独特的医疗艺术人情味。
我一被抬到手术床上就昂首高呼:“刘旭主任在吗?我是奔你而来做手术的。”医护人员忙说:“刘主任在的。”我又叫道:“刘主任不在,我不动手术。”刘旭主任从玻璃房里向我走来,说:“我在!我在!”
接着,我整个头部被一块白布遮挡住,什么也看不见,不知是哪位医生在操作。他们在我的两个大腿根部打了两针,我没啥感觉。时间静静地过了近半小时。但突然地有一股热浪直冲心脏,左胸口象被钳子夹住又猛地被电流冲击了一下。我感到难受,深吸了口气。脚面被医生拍了一掌,威严地命令着:“怎么这样呼吸?自然呼吸!”我开始默唱歌曲:“远飞的大雁”。尽可能地忍受着这一阵阵的钳子夹又被电炙的心口难受与痛苦,脑海里展现大雁南飞的自由翱翔的图景。连着十几下的猛击与烧烤后,好象突然停顿了。
这难以忍受的折磨,大概结束了?我刚想舒口气,不然心口又开始被更猛烈地钳制与高频消融。顿时我感到胸口象被烈火烘烤的几乎没了一点水分,直至我的嘴唇也干裂难耐,我无力地呻吟着:“我干,我要喝水!”但没有人理睬我。我紧紧地抓住床两边的栏杆,用牙齿咬紧下嘴唇,尽力地咽着已干涸了的唾液,摒撑着这一难熬的手术。我在意念中唱起了《红星闪闪照我去战斗》:“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突然听见医生说:“好了,手术结束。”我猛地抬起头,被他们按了下来。我问:“告诉我,几点了?”“五点三刻”。噢,整整两个小时,手术正常而又顺利。我吁了一口气,被推出了手术室。在我儿子、大妹、先生的簇拥下六点整被送入病房。
先生紧紧地靠在我病床前,握了一下我的手。三个人嘱咐了陪护的阿姨,饿着肚子离开了医院。
整个夜里,我不停地叫“口渴”,阿姨用吸管让我不停地喝水。似乎两大瓶暖水壶的水被我吃空,但还是感到嘴唇皮干裂冒烟,直喝到反胃吐出清水来才作罢。
接着我想小便,但怎么也解不出。真难受啊!后来这护工阿姨用矿泉水瓶装了温水朝我下身缓缓冲水,又把床移至高位,再帮我腹部挤压了一下,我爽快地唱了首“长歌”。
大概已是第二天凌晨了吧,我发现窗口透进一絲濛濛胧胧的白光。我在晨曦中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