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老家因为要参加老公大伯的三年祭日。几周前老公和我商量，必须得给哥哥的周末学习请假。这么多年，我多少了解些风俗，然后根据事情缓急，将请假控制到最少。上周看中医、这周上课又请假，连着两周影响哥哥，姥爷姥姥没说话，但很明显姥爷接受、姥姥不理解……。如果换成十几年以前，我和姥姥想法是一样的。
时光流转， 生命之河，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对于生命，我们总在“孩子的啼哭声、大人的欢笑中迎接”新的希望，“在亲朋至友的哭声中怀念惦记”过往点滴，重复迎来送走之间。
我送走过至亲长辈也送走过恩师与同学，但仪式感远远没有老公家乡的复杂、正式……
我第一次参加老家的“送走”是老公的爷爷。那时老公只是男友，恋爱中“男友”只是刚刚步入社会的热血、毛头青年。一次他告诉我，他要找一辆车把爷爷从村里拉出来，去转转。那次我和他们“不熟”，所以没有同行，留下胶卷冲洗出的照片，爷爷腿不好、腿部打着弯但脸上笑容满面、特别开心。还有几件走心事情，让我觉得这男友靠谱。我答应去家里转转，无论多年后，婆媳有过特别紧张的时刻，我都记得第一次，爷爷奶奶、尤其是奶奶看到我，开心、喜欢的样子……我记得第一年过年，去男友家拜年，奶奶赏我的上千的红包，那个时代可是巨款（哎，不过随后几年逐渐锐减）我想我们的感情基础是良好的。
认门一年多，因为基本只有快过年，才拜访下。对爷爷的记忆就是一身黑袄，黑裤在脚腕用白布条绑腿，腿不好打弯，但依旧大嗓门呼喊老公的侄子、侄女吃饭。老公多次提起自己爱吃肚丝汤，而爷爷的肚丝汤是人间美味，他以后每盒一次，就比较一回，他说他再没吃到过。爷爷年龄已经大了，我一次也没有这口福。送爷爷那天，我是作为二儿子家的“新儿媳”，斜披着红色缎面被子送走爷爷的。那次是第一次见识“快速来、快速撤”的流水席……那天的人，主要是大伯、爸的同事朋友，那天显然在县上有官职的大伯，就如同昨天的老公的大哥一样，是主事的人，他的朋友同事来的最多，一直作揖感谢、迎来送往……
昨天男人们拜祭、村口先迎舅后迎嫁出门的姑娘们、大哥负责里外招呼，二哥、老公负责跪着祭拜……；女人们帮忙摆放下祭品、跪着回个礼。期间跪累了，我就操着普通话和大嫂、二嫂聊天。记忆的点也被激活，今天的主线脉络也完整了……
那时一项镇定的公公，突然要回老家，几天后，疲倦回家后，努力听才知道当年58岁的大伯，突然发病住院。公公回去后，看就医环境不好，呵斥侄子们快速转院，然后公公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几日。然后后面十几年，就看到大伯先是被扶着村头村尾遛弯、然后几年家里人搬着藤椅，他坐在门口晒太阳。就那几年，我家哥哥出生了。记忆里大伯微微笑着（一直挺严肃的）看着门口孩子们玩耍，没事散些好吃的、逗着让儿子叫“大爷爷”……所以这次日理万机的哥哥也必须回老家……。
十几年过去，大伯不能在门口就躺着屋里炕上，公公常常去聊天，我和老公每年三十，从城里回老家，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奶奶准备好的三样礼，去看看大伯和大妈。曾经工作还不错的大伯也最喜欢听老公和他俩哥不着边际的海聊……
我嫁给老公，每到过年就会觉得太冷清。大伯病了，但有俩儿子一个女儿；而我们这边四个大人就只能围着当时小小的哥哥转悠，一会这不行一会那不可以的……哥哥义务乖巧打发着我们的无聊时间。
怀妹妹后期，大伯去世，我和老公回去，只让我露了脸，其余时间都是待在屋子里……这次三年祭日，当哥哥陪着爸爸跪着、妹妹陪着我跪着，我想亲情的价值就是如此吧！哥哥毕竟对大爷爷有记忆，很是正规。而妹妹，只能说“她已经尽力做好了！”先是祭拜时桌子上的红枣、花生、葡萄，然后是大嫂做主，端了个奶油蛋糕。我跪着，一手扶着地、一手端着蛋糕，妹妹坐在高椅上吃地满嘴的奶油……然后孩子小可以先撤，但一会妹妹见哥哥还在爸爸身边跪着，她拉着我又遛回去，“扑通”跪着爸爸、哥哥中间。一会来人回礼时，我从桌脚空隙间，看到妹妹，一手拿着香蕉吃着，来人回礼时，还有模有样地磕头回礼，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怀着妹妹时，曾问过婆婆“妈，您希望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可以”
然后我满心欢喜地生下一枚小公举，我记得婆婆妈的一句话。
“城里，男孩、女孩都一样”
这次看大哥、大嫂分工明确；看大哥和二哥的角色不同；看嫁出去的姑娘们带着女婿们回门“奉饭”（超级豪华版的）；我发现，我一直以来的“男的做地女的都能做，女的做地男人除了暂时无法生孩子，也能做到”“活是活，没有性别标准”……在老家还真不是。
那么我们就入乡随俗，“在哪个山头，就唱什么歌。”老家我能做到贤良淑德，回城我们是互帮互助、互相扶持、完全的尊重与平等……
父与子、兄与弟，“养不教，父之过。”是真理！“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需要辩证地传承，毕竟温室效应，春夏秋冬不在那么明显，只剩准备夏季、冬季两季的服装，即可！“长兄如父”我要求“女汉子”的妹妹要听哥哥的、学习哥哥……哥哥以后会照顾妹妹，就像我老哥对我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