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三毛

         印象中有点了解的第一个作家是三毛,那是初中时代的事了。那时候家里最多的书是《大众电影》,每一期来了大致看看,并不能勾起多少阅读的欲望,之外,就鲜有可看的书了。不记得怎样的机会得到了一本三毛的书,具体内容都已忘记。小时候的我没有养成读书的习惯,至今都觉得很遗憾。但是这本三毛的书,却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现在看来,仅仅是因为她拒绝穿胸罩这件事令当时的我震惊,很奇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为了身体自由而放弃优雅身姿的女子!这个假期晨跑选择了听书《撒哈拉的故事》,边听边在脑海里描画她的轮廓,听完,才觉得真正朝她走近了一步。

            三毛的一生,用“苦难”来概括,似乎都难以言尽所有坎坷。她初二时因为数学常考零分而受到老师的辱骂,最严重的一次,被老师用墨汁在两只眼睛上画大大的“零”,就此产生了心理障碍,后来常常晕倒,导致无法正常上学而休学。父亲只得在家里带她学习《古文观止》等内容,但依然无法缓解她的抑郁症,多次割腕自杀。后来父母送她去学画。但也不能医治内心的创伤,她完全封闭自己的世界。进入哲学院,没有高中学历的她竟然成绩优异,后来,赴西班牙留学,学习期间遇到了在读高中的荷西。留学结束,她先后游历多个国家。回到台湾,与一名德国教师相恋,就在一起制作结婚名片的当晚,男友猝死,三毛伤心欲绝,服用安眠药自杀,被救。后来一度无法走出阴霾的她再度出走西班牙,遇到了七年前认识的荷西。遂和荷西结婚,在撒哈拉沙漠定居。短暂的幸福婚姻让三毛变得乐观而坚强。可是这一切都随着荷西去世而消失殆尽。荷西去世后,失去生活信心的她在父母的搀扶下重回台湾,之后在大学任过教师,但是身心一直备受煎熬。直到又一次遭遇爱情——她邂逅王洛宾并疯狂的爱上了他,但就在第二次提着行李准备常住王洛宾家里,发现生活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失望返回台湾后,1991年因病住院去世。死因各一,终岁48。


            三毛一生在痛苦中流浪,在自我争斗中挣扎,应该说这样的一个女子表现出来的是封闭和自卑。但是听读《撒哈拉的故事》,丝毫读不到她的绝望和消沉,看到更多的,是一个热爱生活、乐观豁达、坚强勇敢的三毛。

          书中写,当三毛准备离开台湾去撒哈拉沙漠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提前给一起租房的西班牙室友说一声,悄悄在桌上放下房租,然后拉着行李箱无声的离去,关上门,头也不回去向另一个世界。她就是这样一个风一样的女子,率真而勇敢。为了梦里的撒哈拉,义无反顾。

        曾以为,在撒哈拉这样曼妙的地方,三毛的生活一定充满浪漫和诗意。听完书,才知道绝非如此:常住这里,就是在一点点撕去它美好的面具,剩下的,是严酷的环境对人意志力的考验。无疑,三毛完胜这场考试。


        当第一次踏进荷西为他们租好的房子时,她惊呆了: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几间房子,黑乎乎的墙壁,空空的房间,没有家具,没有电器,甚至连水也要去镇上买!风一刮起来,黄沙就从天窗灌进来,满头满脸,连睫毛上都是黄黄的沙。相比来时的兴奋,此刻的三毛无比沮丧。还有比这更令她意想不到的在后面:环境比想象中更加恶劣——没有充足的淡水,用水要去买,每次做饭要把水沉淀半天。大多数时候没有电,看不了电视,没有电灯,电话,人只能与黑暗为伍,经常狂风肆虐,风夹杂着黄沙刮得天昏地暗,如此环境对人也是着实不小的考验。更想不到的,是这里左邻右舍的处世方式:撒哈拉唯人会从最初来找三毛借拖把到最后借餐具、衣服甚至鞋子,拒绝就要招致责骂和埋怨,无奈之下三毛就买了餐具送给他们,但是第二天仍然来借,原因是:“我妈妈们说那是新餐具,要放起来!”;三毛家的天窗常常灌进沙子,她就和荷西用玻璃和木板做了个罩子,把天窗盖起来。却不料邻居家的羊常常踏破罩子从天窗掉进来,天降肥羊,如果不还,就会招来邻居的毒骂。这样,天窗的修补永远跟不上被羊踏坏的速度;出去几天,家里水箱里的水会被邻居用完,天台上放的板子会被抽的越来越少,甚至自己的内衣裤都会被偷偷拿走,过几天又莫名其妙扔在天台上;自家的冰箱常常塞满邻居家的肉,有一次,三毛发现门口躺着一头被杀死的小骆驼,原来是邻居要让她冻在冰箱里......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常常让三毛哭笑不得。


          但就是这样,三毛依然保持着乐观和接纳的心态:她形象的把荷西成为素人渔夫,每天操持家务,买菜做饭,等待心爱的人散工归来,看着他享受美食,那种感觉温馨而浪漫!她把自家的厨房称为中国食堂,每周三次用妈妈寄来的食材做美味的中国菜;为了改善生活,就和荷西一起去捕鱼,然后顶着烈日去卖鱼;她一边责备自己不该添置很多无用的东西,一边又出去要来装棺材的大木箱,和荷西拆开做家具;用木板搭一搭,然后用花布铺起来,自制漂亮的沙发;捡来很多看似无用的东西稍微加工一下,变成了美家的装饰品;和荷西,一件件,一个个的添置家用,最终把不像样的小窝打理成了撒哈拉沙漠里最美的家,引得单身同事都来这里驻足。    

         在撒哈拉,三毛把身边的女性组织起来,免费教她们文化知识;她充当了大家的医生,免费为大邻居看病;虽然邻居们的种种劣迹足以令人想要同她们绝交,但是三毛依然接纳她们;她和荷西一起,一点点建立起来属于二人的美丽世界,令很多外国人慕名参观。如此三毛,你能看到她极度抑郁,数次自杀吗?能看到她对生活失去信心吗?

         作家梁羽生称她为奇女子,司马中原则说:如果生命是一朵云,它的绚丽,它的光灿,它的变幻和飘流,都是很自然的,只因为它是一朵云。三毛就是这样,用她云一般的生命,舒展成随心所欲的形象,无论生命的感受,是甜蜜或是悲凄,她都无意矫饰,行间字里,处处是无声的歌吟,我们用心灵可以听见那种歌声,美如天籁。被文明捆绑着的人,多惯于世俗的繁琐,迷失而不自知。读三毛的作品,发现一个由生命所创造的世界,像开在荒漠里的繁花,她把生命高高举在尘俗之上,这是需要灵明的智慧和极大的勇气的。

     愿这样美好的人儿在天堂找到她的荷西,一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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