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伴着那场夏夜的狂风暴雨,渐渐远去,童年,在漫长的夏日午后隐隐浮现。
我的童年时光,有一半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每当放假的时候,就与表姐聚到一起。表姐从小喜绘画和阅读,看了金庸武侠集,便在草稿纸上写下那些侠客儿女的姓名,我多多少少受了她影响,虽然没看武侠,但也画,只是线条比较僵硬,没有表姐那么流畅。
早晨,外婆会煮蛋给我们吃,一人可以吃到两只。我们嫌煮蛋没味,便想到用酱油伴着吃。在小碗内倒上点酱油,鸡蛋剥壳,连同蛋清蛋黄一起捣碎,酱油染上色,入了味,我们就着白粥吃,津津有味。完了还要把残留的蛋黄渣用舌头舔干净,还要比谁舔的最干净……现在,只要早起有煮蛋吃,我还会延续这种吃法,只是不会再去舔了,而是把白粥倒进去,和着吃完。酱油拌蛋还是童年的味道,却少了童年的美妙滋味。
吃罢早餐,便开始写写画画,趴在竹床上看电视。港味武侠剧正兴起,老一辈香港演员倾情出演。那时候没有网红脸,整容脸,美人是真美啊!台湾人专业配音,嘴型看上去比较奇怪,但我们还是看得很入迷,毕竟还是比较尊重原著的,不像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翻拍,把原著改得面目全非。
假期上午就在我们的懒散中晃悠晃悠而过,中午开饭,少不了外婆DIY的标配――豇豆烧茄子,注意,是彻头彻尾的DIY,自家地里长的豇豆和茄子,结果第二天,第三天……它们都雷打不动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吃得大伙儿眼睛鼻子里都是。表姐不由向舅舅舅妈“诉苦”:“我奶奶,天天烧豇豆茄子给我们吃~”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无比怀念外婆的豇豆茄子呀!
饭后午休,外公手拿蒲扇躺在竹椅上小憩,我们或躺在竹床上,一阵晶晶亮,透心凉,连风扇都不用开。或取凉席铺在客厅地上,躺下盯着白漆粉刷的天花板,三瓣大风扇呼啦啦转,我总想着这风扇会不会突然掉下来,当然我的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是多余的。
现在,午后的三点一刻可以来杯下午茶,童年时的下午茶是西瓜,切开来直接用勺子挖着吃。有时候外公会炸虾仁酥饼给我们吃。把剥好的虾仁混入调好的面粉糊,放入葱花,再放点佐料,就可以放入铁锅里炸了,炸出来的虾仁酥饼一个个有油池池(也是一种油炸酥饼)那么大,金光灿灿的,吃一口,喷喷香。
傍晚,忽见蜻蜓空中低飞,天气预报晚上会有大暴雨。闷热的天气,小生物们都有点晕头转向。一只蜻蜓误飞进大表姐放在庭院桌上的玻璃瓶,见状,她奇思妙想用手掌捉住一只大蚊子,蚊子估计是晕了过去,表姐便用细线扣住那蚊子,把它慢慢放入蜻蜓所在的玻璃瓶……当时很多细节已无从记起,结果益虫消灭了害虫,最后我们把那只美餐一顿的蜻蜓放飞了。
晚饭在庭院摆张小方桌,点盘蚊香放地上。绿豆粥清香可口,搭配熬出来的鲜美胡椒酱。我最爱吃胡椒酱里的小豆腐块,直到今天,依然如此。有时候,夏日晚餐桌上,是炒河螺和炒米茶。炒米茶喝起来特别爽口,螺螺汤也非常鲜美,我们用牙签挑螺螺肉吃之前,总要贪婪地把汤汁吮吸干净。吃这道家常美食方言就叫做“咻螺螺~”
到了晚上,还是在客厅地上铺张凉席,盖上毯子。窗外狂风暴雨,雨落下来,世界瞬间凉爽了。我们就这样枕着雨声,香甜地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