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一知青生活小忆。张奶奶是回族人,她有四个兒子一个女兒。虽然她己逝去30年,但至今她的音容笑貌仍然萦绕于脑际,铭刻在心中。她老人家高高的个子,紫红的脸膛,长长的眉毛,一双大而慈祥的眼睛让人见了不由得有一种亲切感。1969年初下乡时,我刚过18岁,虽然是回乡知青,但由于8岁离开故乡,很多乡亲都不认识,张奶奶及其一家人,只是在兒时的记忆里有模糊的印像。她的四兒子叫张洪田,虽只长我一岁,但按街坊的辈份我得喊他四叔,我们很合得来,说话非常投缘,在田间地头"歇晌"的功夫,我们聊得挺亲秘,因此成了朋友。一来二往,我在下田之余,常常到他家串门。我所在的生产大队地少人多,每人只合7分地,一个整劳力,每天只挣10个工分,年底核算,每天工值只合人民币7分钱,那时到县城的国营饭店第一食堂,买一碗鸡蛋汤还要一角钱,因此我所在生产大队属于三类队,是最差的。队里分配粮食按"人八劳二"的原则,一个整劳力每天只能分到八两粮食,而且这八两粮食中的绝大部分是地瓜干即红薯晒成的干兒,社员用它磨成面,一天三顿饭吃得是红薯面窝头、红薯面糊涂,红薯面疙瘩汤,别说白面就是玉米·面食品都极少吃到,我曾回忆过生产队冬春两季挖河、打堤、打机井时才能吃上玉米面,更让人难受的是一天吃粮标准只有八市两,这对于一个整天干重体力活又正当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来说,常常感到饥饿。张奶奶深知这些,记得有一次我到她家找四叔,临出她家家门时,她小声说:孩子,你等一会兒,说罢她急急走到里屋用围裙兜出三个玉米面窝头,说"孩子,你把这几个窝窝拿走吧"看到这三个金黃色的窝头,我两只眼晴都放出了光芒,内心是多么渴望,但又实在不好意思,张奶奶轻轻说:爹娘不在身边,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奶奶沒別的,这几个窝窝你拿走,算是奶奶的一点心意。"我双手捧着这三个窝头兒,心里激动不己,几乎掉下泪来。是啊,爹娘不在身边,一位沒有亲缘关系的回族老奶奶,几个玉米面窝窝,一声和蔼的话语,怎能不让一个远离父母的游子感动呢?在下乡三年的时间里,张奶奶多次给我玉米面窝头,每一次都让我感慨良多。张奶奶自已也不太富裕,她开一家卖白开水的小店,经济状况比一般公社社员要好一些,但也十分有限。在那个艰苦年代里,她的慈爱和关怀,即使今天,仍然在我心灵深处激起重重涟漪,久久难以平静。1971年底回城以后,我时常浮现出当年的情景一一张奶奶,正在她的七星灶旁,拉着风箱,红红的火苗,照亮了她紫红色的脸膛,一张慈祥的脸,她亲切地呼喚着我,一张劳动人民的朴素脸庞,时时萦绕在心中!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一知青生活小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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