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家乡处处都还洋溢着过年的喜庆,而我们却不得不加入年后返工的大军行列,从春意盎然的故乡踏上回归工作岗位的列车。
婚后第一次过年,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跟父母一起过年,多么渴望在娘家多待几天,陪陪父母,可内心纵有无数个声音在说“晚点再回、晚点再回”,可脚步还是紧紧地跟着他向前走,因为我曾经不悔的选择除了他,还有远方的九局。
内心再不舍,脚步再迟疑,冰冷的高铁依然火速前进。三个半小时后从都匀东下车,阴雨绵绵,感觉一下子进入了寒冬,冷得直哆嗦。站在寒风凛冽的路边,听着包车司机拉客的吆喝声,想起过去一年自己在这都匀东站来来回回走过的路,这还是第一次有他相伴。
第一次来,坐着一辆“黑车”经过了窄而弯的高速,走过了坑坑洼洼的未完工山路,然后绕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像坐过山车一样坐到了项目部所在的镇上。我成长的地方也是山区,但是我保证我没见过这样的环山路。
刚来那会,对周遭一切都感觉到新鲜,哪怕是食堂又油腻又麻辣的饭菜也觉得倍儿香。可是时间一久,我开始怀念广东美食,我想吃白切鸡、盐焗鸡、冬菇焖鸡......各种鸡,而不是除了老火鸡汤就是辣子鸡;我开始怀念在家自己烹饪美食、与家人共进晚餐的时光,而不是在这里天天吃食堂;我开始怀念城市里的灯红酒绿,而不是每天困在这百米围墙之内;我开始怀念曾经与学生题海里遨游、共进退的日子,而不是在这日复一日地敲着键盘、对着电脑忙碌。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工地生活慢慢地习惯了,跟同事之间也慢慢地熟络起来了,开始用心去感受自己所置身的环境以后,我开始了解“工地生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开始认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一个群体:祖国的建设者。
来这里以前,我以为只有外出务工的民工才会为生活所迫忍痛让孩子成为“留守儿童”、我以为只有我们最可爱的人才会为了为了祖国大业而与老婆孩子分居两地,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的工作待遇、工作环境也许相对民工要好得多,但是他们的工作有更多的不确定性,项目干到哪他们就干到哪,这种“漂泊不定”让他们无法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他们只能一年回家两三次或者利用寒暑假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短期团聚,而大部分时间他们只能在工地上忍受着对家人的思念,默默地为祖国的建设事业做贡献。
曾经听杨哥提起一件让人心酸的事情,他说有一次回家,他跟女儿说:“你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女儿一脸沉重地跟他说:“我想要爱,你给我吧!”他说当时听了孩子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项目部有一只叫巴豆的狗,每次主人回家,它就无精打采地这里躺一下那里躺一下,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活泼好动。看到巴豆这个样子,张姐很感慨地说:“巴豆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留守儿童”,狗离了主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孩子,估计我儿在我们离家的头几天也是这副样子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在项目部待了也快一年了,工地生活的艰辛是体验到了、无法照顾家庭的心酸也耳濡目染了不少,有时候想:她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我未来生活的写照呢?当初答应回到工地上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呢?每当那时,耳边就想起当初答应他的话:你去哪,我就去哪!
其实,我很庆幸自己来到这样的一个地方,见识了这么多以前没机会接触的事物,结识了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也深入了解了他过去十多年的生活是如此的不容易,让我更加感恩和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往后的生活不知道会是怎样,唯一可确定的是:从我选择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情定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