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装束裹三角尖
玉带一缕腰间缠
未解罗裳清香送
无限诱惑在里边
又是一年端午时,情浓粽飘香……
五月初五端阳节,家家户户门上插艾蒿,小孩们身上穿着母亲绣的带有蝎子、壁虎、蛇、蜘蛛、蜈蚣的红兜兜,手腕上系着七彩线,脖子上挂着香包,吃着粽子,笑逐颜开……我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节日气氛里听着姥姥讲着白娘子喝雄黄酒显蛇身的神话故事,跟着姥姥学会了包粽子的手艺!
那时的母亲不曾想到这包粽子的手艺,若干年后能为她的子女换来学费,换来新衣服,能让那清贫的苦日子宽裕许多……
父亲脸上躺着汗水,面前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大困像玉米叶子一样的东西,是他用扁担从很远的地方刚挑回家的。父亲管这些像玉米叶子一样的东西叫芦苇叶,说是用来包粽子的。
煮苇叶、泡大枣、泡黄米……母亲娴熟的把三片煮好的苇叶叠放在一起,从中心位置折出个漏斗状,把一小撮浸泡在水中的黄米抓在漏斗里,再放两枚大枣,再抓放黄米,用手指把多余的米抹掉,留下足够膨大的空隙,然后右手拇指和食指配合着把苇叶扭折成三角状,用马莲做绳子上下缠绕系紧,一个粽子就算做好了。看着笸箩里的粽子越来越多,甚至我都数不清楚……
晚饭后,母亲把粽子码放满满的一大锅,放上足够的水,锅盖上面还得压上腌菜石,防止粽子被溢出外面,我看着母亲有节奏的拉着风箱,盼着粽子早点煮熟,可不争气的眼皮直打架,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迷迷糊糊看到粽子已煮熟,散发着粽香,我连忙拿起一个粽子,剥开墨绿色的苇叶,隐约看到粽子米黄的皮肤,那头顶上的玛瑙似的红枣更为她的妩媚多情增添一道风景。我用尖尖的的牙咬开苇叶,轻轻舔着黄米团。粽子香便像烟雾一般向四周弥漫开来,让我陶醉其中。我禁不住这诱惑,用力地咬了下去。米团在我的唇齿之间留连,滑嫩的红枣也在我口中默默绽放香味……梦醒后,哈喇子流到枕头上!顾不上擦拭,就急匆匆的奔向大锅,锅里不见了粽子,留下余温,留下了未散发完的粽香,留下了满眼的失望……
母亲每天像上满发条的轮子,机械般的一包就是整个夏天,一包就是十几载。手指都被水泡白了,煮粽子拉的风箱杆都磨细了。平时,母亲却舍不得吃一个粽子,这时,我不禁想到一首古诗“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母亲把那些盆底的带有碎米包的粽子,做好记号留给我和弟弟吃。一点都不影响粘香的口感,每天吃一两个散发着苇叶香的粽子是我和弟弟的特殊待遇。醇香的粽子也就成了我童年的美好记忆。
端午节到了,母亲就更加辛苦,提前一天要包出比平时多一倍的粽子,煮好一大锅让父亲装担,母亲再煮第二锅,本村的乡亲会上门来买粽子,剩下的粽子,我们全家也可以一起享用粽子的美味,享受节日的温馨。
随着父亲挑的担子,粽子处处飘香,飘出了十里八村,飘出了四面八方。几十里大大小小的村庄都留下了父亲的足印,都飘着母亲包的粽子香。那个村富裕,那户人家喜欢吃粽子,父亲都了如指掌。
父亲是披着星星把粽子担子挑走,又戴着月亮稍回来五块、两块、一块、五毛、两毛、一毛的纸票,还有五分、二分、一分的钢镚。父亲一把把的掏在炕上,全家人脸上笑开了花,我贪婪的眼睛总是盯着不放,父亲像看穿了我的心事,把自己数好的毛票递到我手上,数数吧!能数清嘛!一毛,两毛,三毛,五毛……也许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了数毛毛,直至现在还在数……
岁月太匆匆。一眨眼,又到了粽子飘香的时侯,我怀念起故乡的端午节,更怀念父母亲一世的勤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