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过平房,住过楼房,住过别墅,出租的,自己的, 辗转搬了很多次的家, 但是能在梦里出现的那个家,还能梦里露出笑脸的,永远是那个彩色的房子,在那里度过我的调皮捣蛋的金色童年。
这房子的男主人,就是我的爸爸,而他在着色上,是品味相当独特, 门是大红色的,经过风雨岁月的冲刷,渐渐的变成了暗红, 每扇门的中间是活动的木板,漆成苹果绿, 夏天的时候,可以拉下来,又变成了窗户, 这红与绿的搭配,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消受的了,还有外墙 是翠绿, 白色,天蓝等混合的玻璃粒混合贴在水泥上,前门相当花哨,让人眼不忘。二楼的窗帘是粉红色的,屋檐下有燕子搭的窝, 春天来的时候,它们就回准时回家。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一摸一样的房子,估计别人也没有我这么奇葩的老爸。
这屋的女主人,也就是我妈妈,那年她嫁到爸爸家,只有18岁, 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乌黑的头发瀑布般的泻及小腿肚,比起爸爸家的聪明劲,妈妈家的人总是老实本份一些,爸爸的骄傲和妈妈的不服,两股势力常常 争斗,孩子也在吵吵闹闹中一个又接一个的生出来。
生老大的时候老爸才不过19周岁,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迎接大胖小子,老大生眉清目秀,因为头比较大, 他的名字叫振选,振是辈份,选是圣经里拣选,所以我们就给他起外号-大头选,开他玩笑说, 让他不要开窗户,头太大太重,会摔下去的,记忆里他做的最帅的一件事是, 有次我和二姐在上幼儿园被同学欺负, 他跑过去保护我们,说谁也不可以欺负他妹妹。
两年后老二又出生了,是个女孩,那时候全国都是粮食不够,我们家也是最穷的时候, 妈妈说是在她和爸爸拉板车的时候,半路就肚子疼,早产了,老二生来弱小,不爱说话,喜欢看书,早早就带上了眼镜,也成了我们家唯一戴眼镜的人,她叫‘洪淑姬’ 我们常叫她红烧鸡,还有书呆子, 如果她不高兴的时候,会坐在楼梯口生闷气,嘴巴又翘的老高,我们又要笑她,嘴巴翘得可以挂尿壶。
再过两年老三又出生了,是个男孩,老三眼睛陷得深深的, 额头还有个微微凸起的包,全家长的比较对不起人的就是他,他有个能耐就是正话反着说,多少年后我都整不明白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小时候奶奶家养了很多鸭,不知道为什么青蛙也可以成为鸭的食物,奶奶就让老三去钓青蛙,他果然干的很出色,奶奶就给他买件一件橘黄色短袖,上面印着青蛙钓鱼,后来我们给他起了外号-青蛙赐, 只要你觉得无聊,一叫他的这个绰号,他总会追的你满山跑,有趣极了。但要确保不被抓住,后果很严重。
又再过两年老四也来了, 是个女孩,特别有爱心,常常跑着隔壁邻居的孩子, 只大老五一岁,但是很会照顾人,给她10钱,她会整出一桌菜,高中的时候就自己织毛衣,还给妹妹织,小时候因为比较胖,所以她也又一个外号-胖子丽。不过全家也真的就她喝白开水也容易胖。
一年后老五出生了,就是我本人啦 小时候不会扎头发,留短发,每次在理发店的时候,理发师会说“这个男孩长得很秀气” 我爸叫我假小子,女孩的琴棋书画一个不会, 抓鱼游戏倒是很在行,喜欢独来独往,活泼里又有些敏感。
孩子们在吵吵闹闹中也一天天的长大了,每个人到10-11岁的时候就都离开家到外地上学,青春期的躁动和不安的岁月里,我们努力靠着自己活成现在的样子, 当我回想以往,我真的相信,在少了父亲母亲陪伴的日子,有个全能的天父在看顾。
年少轻狂的岁月,总想早早的离开家,寻求一个没有吵闹的安生之处,岁月冲刷之后,发现比吵闹更伤心是无话可讲,在吵吵闹闹后,还是爱着,这是畅快淋漓的表达。我的家,没有标准完美的父母,没有乖巧的孩子, 但我的家充满真实的爱和无条件的接纳。
有人说我是从小农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但我只愿做回那个栖在我们家屋檐底下,黑白的燕子,简单而顾家,懂得在天气回暖的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