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吴英奇《故乡》
妈妈是个电脑盲,我常常笑她是个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而在我刚上大学快要离家时,我突然发现妈妈申请了QQ号,有了网名:燕南。
“喂老妈,这个名字也太土了吧!”我打着哈哈,“北方的小燕子就要去南方读书了,妈妈没法陪你,就用这个名字寄托思念了,要平平安安的啊。
这就是妈妈的网名,也是我起这个标题的缘由:燕南。问她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偷偷的哭了。
北方的九月,即使依旧艳阳高照,却再没有 了夏天的戾气,多了份秋天特有的爽朗和自在。腾空而起的飞机,就像那南徙迁移的候鸟,载着我,再一次的远离了家乡。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塞着耳机,粗犷的嗓音爬进了心里,脚下一片平坦却略显光秃的景致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渐渐被带离,刺眼的光线顺着遮阳板爬了进来,心中却是一片凉丝丝的冷,像下雨似的潮湿。
眼中却不再像儿时那样习惯用源源的泪水最直白的说出自己的不舍与眷念,终究长大了吧,即使还不能学会怎样从容的告别,却学会了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恐惧,脆弱,小心翼翼,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勇敢许多,保留眼眶的湿润为那些美好却略显无奈的世间百态而流吧。
从前的我是向往远方的,心心念念的是可以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认识一群新的朋友,无拘无束,没有熟识的朋友和亲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抛下过去的种种。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不管我飞到哪里,故乡已经是一份藏在心头的温柔眷恋,是突然闯入梦中的柔情时刻,是支撑自己不断向前的绵绵动力,家就在我的心中。
在飞机上随手翻开蔡崇达的《皮囊》,一本写家乡的书,我被这些看起来平常琐碎的故事深深打动,书中折射出的人性引人深思,是他们,也是我们,是他们的故事,亦是我们的往事,而作者正是来自我求学的地方。
记得他来我们大学的讲座,看着台上清秀笔挺的他,我实在难以和书中那个穷困奔波的学生画上等号,那些原本应是艰辛困苦的生活被他轻轻地几句话带过,而我犹记得的这些话,没有心的皮囊注定只是一具空壳,只有心醒着的时候,才可以把皮囊照亮;身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
终有一天我们都可能像作者一样,为了自己的梦想,漂泊四方,但我知道他从没有忘记家乡,一本用心书写的皮囊就是将故乡带在了身边,只有把家乡深深的藏在心中一个角落,找到方向与目标,而非随波逐流,我们都有家可回,都不再仅仅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皮囊。
写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相爱十年中邓超扮演的肖然,那个从穷学生变成企业老板,却在金钱和欲望中迷失自我的,险些失掉爱情友情的人,又有多少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呢?
再开启遮阳板时已是飞机快要到达目的地的之时,眼前一片白雾茫茫,看那玻璃上的细如发丝的水珠在温柔地向我问好,送走了北方的秃头小子,迎来的是南方的长发菇凉,会突然感叹起造物者的神奇巧妙。
曾经,这些丘陵,溪流,农田,植被都只是地理课本上几页空洞的纸片,死记硬背没有体会,而此时此刻,俯视所望,沉醉于满山的绿色,整个人就像喝了一杯果蔬汁一样元气满满,一切干瘪的概念化为真实可感的一幅图画,而我正置身其中。
看满山遍野的清新景色,看点缀在丘陵间的星星点点的湖泊,看劳动人民辛勤劳作出的整齐的田地,薄雾笼罩下的村庄取代了艳阳高照下的冲天高楼。
我想,我是幸运的,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所感到了完全不同于家乡的另一番景致,我生活在了和故土完全不同的地方,尽管在这个连绵的细雨会淅淅沥沥的持续两个星期,尽管太阳的灼烧在三月就提早降临,但我想这何尝不是生活。
就像那年的高考,那么多阴差阳错,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我是那么的热爱它,想好好的了解它,愿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