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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看了无数次的脸色,终于把小女儿上小学的全套资料准备齐全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却接到计生办的一个电话,仿佛当头一棒,彻底打晕。
是的,小女儿属于政策外的孩子,我们被罚了款,上了户口,取得了那张所谓的社会抚养费征收发票,按常理来说,超生的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更何况二胎政策已经开放一年多了,不会影响她的未来,却万万没想到,又成了上公立小学的最大障碍。
不解、郁闷、愤怒、无助袭上心头。
我再一次问自己:是否还有必要留念这座城市?
来深圳的第一天,我就暗暗发誓:要留在这里安居乐业,因为我喜欢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现代化都市,喜欢这里的车水马龙,却从未想到过,有那么一天,居然萌生了想逃离的心。
这是否算讽刺?
去年,我转深户到最后一个环节时被卡住了,理由竟然是:超生的人需要在缴清社会抚养费征收五年后才能入户,我才三年,无情地被刷了下来,尽管我的积分已经高达180分(原则上只需要100分),那一刻,等同于0分。我收拾好所有的证件和资料,塞进了抽屉,自我安慰道:算了吧,别转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孩子上学办事方便一些,我完全没打算去折腾调户口,三十几岁的人了,也不需要靠户口来生活。
现在,当得知由于超生很可能影响小女儿上公立小学的事情时,心里堵得难受,再看看整个深圳教育资源的严重不均衡,考高中比考大学的难度系数还大N倍时,我突然一下子醒悟了:为什么非得挤在这里遭罪?换一个城市难道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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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深圳一个大型小区,适龄儿童五千多个,可周边几所小学的学位加起来还不到三千个,那意味着什么?将近一半的孩子无法就近上学,需要辗转到偏远的学校就读。当过父母养过孩子的人都知道,那样的折腾可不是两三天,至少小学六年不得安宁,你得保证有足够的体力、精力和时间接送孩子。
有多无奈,不言而喻。
早些年,就听身边的朋友说起,在深圳考高中比考大学难,大约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孩子能够上高中,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孩子只能选择上技校或者中专,同样是因为教育资源严重不足;而在内地,从小学到高中,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几乎不存在无法上学或者要家长拼实力走后门才能挤进去的事,除非孩子不愿意读,至于上公立小学,那几乎是百分之百铁板钉钉的事,而在深圳,各种限制你的条件,让你无法进入公立的大门,不得不花重金把孩子送进私立学校就读。
当初,我们选择了在这里生存,所以怪不了任何人,也意味着必须接受这座城市所有的游戏规则。
如果最终只能上私立小学,我也认了。但经历这件事情后,我打算等孩子小学毕业上初中时,转到另一个城市去就读初中,接着上高中,我不想在这里继续经历无法上高中的残酷事实。
那样的忐忑,度日如年。
我带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要对她负责任,尤其是受教育的权利,否则,我会觉得对不起她。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冒险,我仍然愿意生下她,哪怕被罚款,因为她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可爱小天使,懂事的让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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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的第二个孩子与我的小女儿同龄,同样面临着上小学,因为她家孩子的户口在香港,所以注定在深圳被拒在公立的大门外,不过,没关系,她们有足够的经济实力选择上最好的私立学校,每一年的学费:12万元。
是的,你没看错,不是一般的家庭,根本承担不起如此巨额的学费,这相当于内地很多家庭全年的收入。
可谁知道,当她火急火燎地赶到贵族私立学校时,招生办的老师告诉她:对不起,我们学校的名额已经满了,您选择其它学校吧。
她拿着准备支付学费的银行卡,不知道上哪儿刷去,站在校门口眼巴巴地看了几眼,不得不转身走了。
焦急地回家继续联系其它学校,最后只能选择香港,意味着从此以后,她们家的阿姨每天深港两地连轴转,接送孩子,劳心劳力。
那天,我们俩一起吃午餐,点了几个菜,最后都剩下了,实在没心思吃下去。
深圳可以称得上我的第二故乡了,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即使这里的房价、生活压力和综合成本堪称全国前三,我也没有后悔来这里,因为我的青春都贡献在这里了,曾经我和老公开玩笑说,我死了,也要当深圳的鬼,看样子,这真的只能当成玩笑了。
我的深圳梦,开始于来这座城市的那一天,终结于未来的某一天。来的时候充满希翼,走的时候,相信也不会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