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杂技中,走钢丝无疑是经典的,但走钢丝中也分两种:硬钢丝(即绷直的钢丝)、软钢丝(未绷直的钢丝)。孰易孰难从字面上一看便知,可以想见练习并精通后者,需要比前者多付出多少代价。
我们的现实世界中有没有在软钢丝上挣扎生存的人呢?冒着极高的风险,挤在一根肉眼不可见的软钢丝上,以谋求极大地利益,甚至可以操纵众人的意志。我想我们身边的百姓中应该很难看到。因为他们并不自诩为凡人,他们甚至不想从软钢丝上下来, 是的,他们选择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站姿谋求利益的平衡,以求一生都站在软钢丝上,接受我们凡人的朝拜。
我追《纸牌屋》有几年了,当初好奇领导人都力荐的美剧是什么样子。看了之后知道了,原来是这个样子——站在软钢丝上的挣扎者们的众生相。那是一个小型生态圈,有着自己的自然规律,有着相近的认知体系与意识形态。为了维护看似牢不可破实则脆弱不堪的权力三角而保持的微妙平衡。
Francis Underwood(故事的男主角,网称“下木总统”,Kevin Spacy饰演),就是游走在这个微妙的平衡中的一条“老狐狸”,擅长以利益交换,恐吓威胁来操纵人心,为己所用。用剧中一位想要扳倒他的资深记者的话说:他没有底线和原则,没有意识形态,甚至无视规则,他很危险。
这话在“下木总统”自己的言谈中也得到印证。当手下幕僚提醒他某某人很危险时,他会以那种世间主宰的气势,藐视万物的眼神看着对方,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一句话:“我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物!”,这里不得不说老戏骨Spacy的演技炉火纯青,演了五季的纸牌屋,“老狐狸”、“禽兽”这样的标签定位已经像钢印一样打上了他的额头。
“下木总统”和他的夫人将白宫这个权利中心搅的血雨腥风,他自己从民主党党鞭一路变为副总统,而后诱导总统犯错,遭到调查委员会调查,万般无奈最终下野,而他则根据宪法顺位为总统。“下木总统”这个人物集合了历史上多位美国总统的特质,也以很多事件很立体的将这些特质呈现出来。
我们国人可能很难理解,一部以大奸大恶之人为主角的剧集要怎么拍呢?主人公不都应该是正义的光明的吗?我觉得这就是美剧英剧的高明之处,不过说穿了,诀窍可能也很简单——回归人性。“下木”虽然残暴,但他终究是一个人,他有自己爱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饮食起居习惯。
话说回来,我们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私心、贪婪、嫉妒、冷漠的时候。为什么我们的电视剧集永远要将这些复杂特质中的消极一面,一股脑的安插到反派身上?而正面人物永远是刚正不阿,正义感爆棚的呢?看了这些作品后真的有益于我们理解这个世界吗?对我们的下一代真的能起到正面积极的教育作用吗?
真正的好作品不会向观众灌输任何价值观,它会透过角色把想要表达的表达完整。至于是非善恶,高低美丑观众自己分辨就可以了,这也是对观众的一种尊重,我们普罗大众并非愚昧无知。
我想感谢这部剧集,它让我看到了基于某种价值观认同而挣扎于权利象牙塔中的角斗士。那是一群时时刻刻想要在软钢丝上保持平衡的人,我没资格随意揣测他们,所谓不在其位就不谋其政,你敢说你站在软钢丝上时会甘愿坠落吗?
最后,这部剧中有一句话我印象很深刻:You can't turn a NO into a YES without a BETWEEN in it .
身处复杂世界请保持清醒,未来越来越模糊不定,为某件事情轻易的下结论算不上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