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户口的一些事,秋天的时候,又回了一趟杭州。
毕业后在杭州短住,走时匆忙,连再见,都不曾说上一声。而这一去,便是客舍似家家似寄,一年香港,五年美国,又一年德国。
杭州飞香港的时候,在月饼广告上读了余光中的一句诗“那就折一张阔些的荷叶,包一片月光回去,回去夹在唐诗里,扁扁的,像压过的相思。”感慨之余,却不料,接下来的几年,自己竟沿着他的足迹,一路漫行。只是,诗却不曾做的一句,文章,也停了一年有余。
提笔再写,却又是秋天。只是这一眼望去,这些年的日子,却散落四海。
在吐露港的时候,秋日里吹着冷气,看着夏天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好容易深秋了,夜里也能听见叶子落在阳台上的声音了。早上一开门,却仍是繁花似锦。
在盐湖城的时候,好容易熬过沙漠的夏天。到了秋天,也没指望它桂香满城,偶尔有几声秋虫啾啾,便心满意足了。只是,中秋刚吃了个双黄莲蓉的月饼,高原上就开始飘飘洒洒地下雪。
而后去了五大湖区的克利夫兰,因为大湖效应,克村的雪,一向狰狞。只是多了俩森林公园,到了秋天,湖光山色却意外的绚丽。窗口看去,齐眼处是云,云下是湖,湖下是屋顶,屋顶下是树,而秋色却在树梢一点点起义,黄色,橙色,红色。
刚进城的时候,经常搭着小火车,在森林公园里穿行,白天是层林尽染,夜里,就是Hansel和Gretel,借着漫天的星辰,寻找回家的路。
再后来,去黑森林住了一年多。在森林,城堡,雪山,古迹和博物馆间耗去了所有的自由时光。
上班的地方在法兰克福的Westend,家却在Bockenheim,之间隔了两三公里的路。德国多雨,天色微暗的时候回家,出了地铁口,便是几百年的瞭望塔,再加上满城细细碎碎的石子路,像极了默片时代的欧洲。
晴天的时候,沿着Hamburger Allee走路回家。路边树木高大,中间又是tram的轨道,叮叮当当,小火车和林子错落着,有动,有静,还有乡愁。秋色渐起的时候,总觉得,这是最适合听《故事书》的地方。只是到了十月,满街都是砸下来的栗子,吃撑了的松鼠。回家的路上,随便就能捡上一小口袋,回去做锅栗子炖鸡,什么爱情,什么乡愁,都忘了吧。
离开前的秋天,从海德堡和曼海姆出发,到威斯巴登,迪堡,达姆,再绕回法兰克福。其间,沿着德国半木建筑的古道,穿过了一片跨了两个州的森林(http://www.deutsche-fachwerkstrasse.de/uk/index.php)。当时,我以为,这便是秋天的极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