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本书的优点自不必说,实在是太硬了,太精彩了。通过“脑科学”/“量子力学”的结合,塑造出了一种眼花缭乱的叙事风格,让人读起来实在是过瘾。而在这种碎片化片段的组织之中,提供了一种让人大呼过瘾的理论假设,让人不得不说“真过瘾”。不过即便是这种精彩,也不意味着这本书完美无缺。而恰恰通过这本书的高度来分析,却透露出了科幻作品的一种缺憾。
二
在时间线索上玩弄技巧,混淆叙事时间,这在传统小说中算是常见的技巧。《佩德罗·巴拉莫》就是如此,有关这本作品的伟大之处,自不必讳言。将它搬出来来和《醉步男》比较,实在是泰山压顶。不过就两者在叙事内容上,都是通过“时间”的碎片化,引起了叙事的展开。不同之处在于,《佩德罗·巴拉莫》靠的是文本之间的联系,靠的是文字之间的暗线,将主人公的见闻,将鬼魂的经历串联在了一起,通过无形的线索构成了让人惊叹的细密的文学织体,给人的阅读快感是来自文学内部。
而《醉步男》在这点上,就是显得太实在了。限于体裁,不得不在各种吉光片羽的段落中,用一种极为理性的解释,对他们进行一种具有因果性的串联。使得本来应该更加飘逸的片段,不得不受制于“科学性”这种桎梏。与一般的小说不同,对于科幻小说优劣的判断往往不仅仅是来自文本内部,还有来自外部的标准,这种标准就是“科技”。只有在这一点上符合某种期待,他才能够获得口碑,得到赞誉。而恰恰也是这种来自文本外部的限制,其实是限制了科幻小说在某种程度上的诗意可能。
三
有一个与之类似的话题,可以一并来说。刘慈欣在《SF教——论科幻小说对宇宙的描写》这篇文章中,谈到了一点科幻小说比较传统小说具有超越性的所在,是应该突破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升到人与宇宙的关系。这篇20年之前的文章,确实触及到了科幻小说的优势所在。但是从小说的总体上来看,人和宇宙的关系也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一种,其中的各种可能性也在“生态文学”理论中讨论了很多种。当然,地球上的生态和宇宙中自然会有所不同。但是区别是不是如同大刘所想象的分野那么明显,其实是很值得思考的一个问题。如同《沙丘》,真的要比直接描写石油危机的现实主义作品来的有震撼力么?这种震撼力如果存在,是因为他的写作对象从中东变成了阿拉吉斯么?其实这都是可以好好的探讨的。将科幻小说特例化,实际上已经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矮化,不妨将科幻小说放在一般小说之中,一起比较一起讨论。
四
《醉步男》当然是经典的科幻小说,但是只要有一天他顶着“科幻”这个帽子,实际上也表明了它的上限。所以,科幻小说如何突破自己,如何能够成为一种真得能够与其他小说,与纯小说平起平坐的类型,还需要更多的作品做出表率,更多的作家做出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