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活不长,却要死很久”

   


提笔欲言又止,放下又恐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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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永远是这人世间最质朴,最纯真,干净的情感。

    “妈啊…明天,哥送你回来的吧?几时能到啊?”

      “是喔,明天周六,你哥休息,送我回来,何XX一家也一起回来,今年回来过年!”

      一听电话就知道是婆婆打来的!赶紧抢过爸爸的电话“婆婆!我想死你了啊,快回来快回来!”只听见电话那头婆婆乐的像个孩子!今年一大家子都可以团圆了!

      2018年1月的最后一天晚上9:30,谁知这是我与最疼我婆婆的最后一次讲话。


      半小时后,大伯打电话来。平常不苟言笑的男人却红了眼眶。婆婆突然晕倒,确诊是蛛网膜下丘出血,要马上做手术,再送晚点人就没了。听闻消息,我和爸爸连夜赶到九江,希望手术的时候,家人都在。手术成功,但年岁已高,能不能醒过来就要靠自己的造化了,命是保住了。

      这是一家很老的医院,由于是在市中心,医院一直没有翻新,也没有搬迁,没有电视剧里所谓的让人觉得冰冷只有消毒水生冷的感觉,ICU里面住了六个跟婆婆一样的病患,每到每天下午3点半探视时间,狭窄的走道上挤满了人,一个病患有十几个病患家属,平均下来每人探视时间只有5分钟,轮到我了,被护士穿上军绿色的服饰,衣服很长,我小心翼翼防止弄到地上,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给婆婆以及这个病房的患者带来病菌,护士给我的手消毒,方才进去。

      生活总是变化无常与你开玩笑,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让你惊喜还是惊吓。

      婆婆的鼻子,喉咙,手上,头部被各种各样的管子插着维持着这口气。脖子,肩膀,大腿已被ICU的护士掐出淤青,新的,旧的,清晰可见。真让人心疼,但我知道我不能哭,我怕一哭,就崩溃掉了所有我伪装的坚强。婆婆每天的吃饭方式就是将流食导入喉管,不知道实物是什么味道,吃的是不是爱吃的排骨还是鱼,只是能维持自己的营养所需。

  旁边的护士阿姨用力拧婆婆的大腿“老太太,看谁来看你拉?!来睁睁眼看看。”我竭尽全力喊婆婆,在耳边大喊“婆婆!您孙女我来看你了啊,快醒醒,快醒醒啊,我们都在等着你醒来,等你过年呢!”…… 

      她就像一只一直沉睡的狮子,在冬眠,永远都睡不够,不想过问人间事,不想睁眼看看爱她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不想再看看这人世间的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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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  就  真 的 不 想 吗 ?

    她想啊!婆婆一定是想的啊!婆婆是个急性子,要回来一个礼拜之前就把东西早早的打包好,早就想回来见见孙女,孙女出去读书这么久,好久没吃她做的炒粉,做的饭菜了啊。还有她已经做姥姥了,她可喜欢这个曾孙了,一定想看看他啊!

      一定是恶魔太强大了,太难对抗了,每天在阴阳的交界边线上一定很痛苦。家人每天都在细心照料,盼可以慢慢好起来,奇迹说不定就发生在我家了,我坚信,善良的人一定会好运的。大伯说“人在,家就在”。婆婆,我们都在等你回家,他们说,你是想爷爷了,想去找爷爷了,是吗?

        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孤独,但你有我们啊,我在外面求学很少在家,但我一放假就回去陪你的啊,大伯每天要上班,但下班周末就陪你去公园走走散步啊,爷爷给我托梦了,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让你别担心他,他每天都有跟老友下棋打牌呢!

        上次跟爸爸通电话,爸爸边照顾婆婆边跟我说“婆婆要是没了,你爸爸就是个老人了”,听完我的眼泪马上就涌出来了,我听出来了这个快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的沧桑,沉重,即使每次回家都会“乖乖女,蛮女”的叫着,我知道一个不变的事实,他老了。我知道,我不再是个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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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但对我们每个人来说代价都太大了。

      人生就像过了气的电影,看了几十遍,不同心情。

          长大好像从来不是循序渐进的缓慢的过程,它是一瞬间一蹴而就,让你长大。与不成熟,稚嫩的自己道别,你知道需要承担更重的责任了。

        在变换的生命里,岁月,原来是最大的小偷。对于许多人而言,往日的悲与喜或许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变味,以往的悲伤也许已不再是那么痛彻心扉,昔日的喜也已经不足以欣喜若狂,伤感的不是过去的悲,也并非远离的喜,而是岁月荏苒,昔日已逝。偷走的是岁月,留下的是情怀,那被遗忘的时光再次回到人们的记忆中,一次次打动人们的心。

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的像一张旧报纸      那上面的故事,就是一辈子

      这是我高中时听的【父亲写的散文诗】,那时学校疯传,广播经常放,那时可能是因为这首歌表达的情怀。有些歌听懂已不再年少,有些故事明白已不再年轻。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们都活不长久,却要死很久。

    婆婆!等我暑假回去看你的时候希望你醒来啊…

        ……

    祝大家珍惜身边的人  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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