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戈将马系在破损的木桩上,马啾啾的喘着粗气,铁蹄在沾血的地上践踏出滚尘。
他四顾,周围还残留着战场厮杀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尸横遍野,乌鸦啄食着尸体,一时间除了他的呼吸声万籁俱寂。
要不是他因为去京城从圣上那取了至关重要的战地地图而晚到了一个时辰,恐怕现在马革裹尸的也有他了吧。
他叹了口气,蹲下仔细检查尸体的容貌,容貌已经血肉模糊的则看他们腰间的配饰,约摸一炷香时间,他大致确定了死亡队伍,是军队的尾队。想必是被敌军攻破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先成了刀下亡魂。
他重又翻身上马,目光掠过那些狰狞惊恐的表情看向远方,他已经大致确定了己方大队伍的撤离路线。
铁蹄踏过遍地的尸体,马儿似乎也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所震,不再粗喘只是默默踏步向前,偌大的荒野一时只充斥了嗒嗒嗒的马蹄声。
己方,此战战败。
但他揣着能反败为胜的地图,只要把它送到己方将军的手中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可以早点回家,他还有他的妻儿,还有半亩地,还有这匹老马。
临行前他的妻子依依不舍的把他的盔甲和头盔擦的澄亮,为他带上,给他佩好剑,又眼泪汪汪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她平时随身携带的锦囊当说是护身符非要他带上不可,他含泪接过,吻了妻子一下。
“我去去就回。”
他收回飘散的思绪,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的缰绳上,目光坚定。
“驾————”
黄昏时分,他来到一处乱石岗,嶙峋的乱石似枯爪,似鬼魅,在昏黄的光线和乌鸦的怪叫下显得格外凄凉诡异。
马儿到了入口便不安的原地摆头踏步,怎么也不肯进。戎戈只好系好马自己先进去探路,他缓缓四顾挪动,脚下偶有蝎子被惊动一摆尾便钻入石缝。
突然他脚下绊到一物,是一个酒坛,骨碌碌的滚开了,坛口还在往下滴酒。
“不好————”
话音未落,他后脑勺便挨了一棍,昏死过去。
戎戈是被冷水硬生生泼醒的,后脑勺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两个大汉架起他,他吃力的抬眼看向上方,一紫袍女子以扇遮颜对他挑目而视。
“你便是那无能皇帝派来送信的狗奴才?呵,幸好我在这里布下探子,不然可逮不着你这只老鼠。”
他偷偷瞥向腰间,佩剑已经被扔了。
女子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他胸前一处微微凸起,长指一指,便有人上前从他胸口处搜出一把匕首。戎戈心里一惊,
完了————
女子接过匕首,细细端详道,
“可笑之极,以为藏一把小匕首就能暗算我?”
她一脚把他的头踩在地上,轻蔑的说,
“把狗皇帝让你带的东西交出来,我还可以给你的家人留个全尸。”
戎戈瞳孔猛的缩小,狠狠的咬牙,挣扎着对女子怒目而视,蓦的他贴地的耳边传来一阵不规则的踢踏,非常细微,但在逐渐放大。
他压抑住汹涌的情绪,道,
“我给你,你先放开我。”
女子满意的点头示意松绑,戎戈获得行动权后缓缓从贴身内衣掏出一张图纸,女子面露喜色正要夺过,却见戎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碎那纸并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满屋大惊,继而恼羞成怒。
女子更是怒不可遏,颤抖着手一指,
“居然敢玩我,你们把他给我破了!!”
大汉们跃跃欲试,突然女子压抑住怒火,道,
“你肯定记下了地图内容,给我描述!”
“此处地形错综复杂,整整 有九九八十一个区,每个区又分九九八十一岭,名字更是千奇百怪,在下如何记得下来?”
戎戈手心已全是冷汗,心跳如鼓,他明白此举明显必死无疑,但是他在赌,赌一个冒险的猜测。
“岂有此理!!你们!!把他给我折磨致死!!”
突然门外传来士兵惨叫,铿锵的刀剑声伴随着雄伟的马蹄声迅速逼近!
女子花容失色,狠狠把扇子掷向戎戈,力道之大甚至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不可能!此处格外凶险偏僻,你们军队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该死,来这我没有带多少人!!!”
话音刚落她已被擒住。
将军随后策马破门而入,见到戎戈大喜,道,
“幸亏你将马拴于入口,我才得以猜测你被困于此!地图呢,速速给我!”
戎戈余惊未平,但仍答道,
“地图尚在,马上给您。”
“混蛋!!你果然记下了地图!!”
女子又惊又怒,猛的挣扎出士兵的束缚,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对准戎戈用力吹出一毒针,毒针迅速直直向前扎入戎戈的胸口!!
众人大惊!
“哈哈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得到,即使我死在这里,前方仍有我大批军队宰割你们!此针淬了一百种蝎子尾针之毒,无药可解,见血封喉!”
众人脸上顿时绝望交织……
却见戎戈轻描淡写从怀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锦囊,从中拿出一光滑轻薄之物,毒针正是扎在了上面,竟硬生生折断,而屏幕毫发无损。
女子顿时一脸生无可恋。
“这么薄,难怪刚刚我没有搜出来,明明如此轻薄居然能挡住毒针……”
戎戈微微一笑,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每次我犯错我妻子都罚我跪魅族手机,一直跪到没电,一天都浪费为止,真乃世间酷刑也!”
“即使如此,我也不相信你能将那地图完整记下!”
只见戎戈在手机上轻划,手机立马解锁,呈出一副清晰的地图,
“谁说我记地图了,我早已将地图拍照存于手机,1300万像素,不管是九九八十一区还是九九八十一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