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289】夏州之战。2024-05-24

4、

凉州大将拓跋承谦及耆老上表,请求任命权知留后孙超为节度使。皇上问使者:“孙超为何人?”回答:“张义潮在河西,朝廷以天平军二千五百人戍驻凉州。自黄巢之乱,凉州被党项所隔绝,驻防在那里的郓州士卒,差不多都已去世,孙超及城中之人都是他们的子孙。”

5、

二月九日,任命马希范为武安、武平节度使,兼中书令。

6、

二月十二日,定难节度使李仁福去世;二月十四日,军中拥立他的儿子李彝超为留后。

7、

二月十七日,任命孟知祥为东西川节度使、蜀王。

8、

之前,河西诸镇都说李仁福潜通契丹,朝廷担心他与契丹连兵,并吞河右,南侵关中,正巧这时,李仁福去世,三月七日,朝廷任命他的儿子李彝超为彰武留后,调彰武节度使安从进为定难留后,仍命静难节度使药彦稠将兵五万,以宫苑使安重益为监军,护送安从进前往上任。安从进,是索葛人。

9、

三月九日,皇帝下制,任命赵季良等为五镇节度使。

10、

三月十一日,敕谕夏、银、绥、宥将士吏民,说:“夏州是荒远偏僻,李彝超年少,不能扞御,所以把他调到延安,你们如果听从朝廷命令,则有李从曮、高允韬那样富贵之福,如果违抗命令,则有王都、李匡宾那样灭族之祸。”

夏,四月,李彝超上言,说被军士百姓拥护挽留,不能到任,皇帝下诏,遣使催促。

11、

参议朝政的人建议为亲王设置师傅,宰相们畏惧秦王李从荣,不敢给他派人,请求皇帝令亲王们自己选择。秦王府判官、太子詹事王居敏向李从荣举荐兵部侍郎刘瓒,李从荣于是上表请他。四月七日,任命刘瓒为秘书监、秦王傅,前襄州支使、山阳人鱼崇远为记室(秘书)。刘瓒认为自己实际上是被降职了,哭泣诉说,但推辞不掉。王府参佐都是新进少年,轻佻谄谀,唯独刘瓒从容规劝进谏,李从荣不悦。刘瓒虽然是傅,李从荣却把他当一般僚属对待,刘瓒面有难色,李从荣察觉,自此告诫守门人,刘瓒来时不替他通报,每月允许他来王府一次,有时一整天都不召见他,也不给饭吃。

12、

李彝超不奉诏,派哥哥阿啰王守青岭门,集结境内党项诸胡以自救。药彦稠等进兵屯驻芦关,李彝超派党项人抄掠官军粮运及攻城战具,官军自芦关退保金明。

13、

闽王王延钧立儿子王继鹏为福王,充任宝皇宫使。

14、

五月三日,立皇子李从珂为潞王,李从益为许王,侄子天平节度使李从温为兗王,护国节度使李从璋为洋王,成德节度使李从敏为泾王。

15、

五月五日,闽国地震,闽主王延钧避位修道,命福王王继鹏权且总理国事。当初,闽王王审知性格节俭,府舍都低矮简陋;至此,大作宫殿,极尽土木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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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九日,皇帝突然中风;五月十五日,病情稍微好转,见群臣于文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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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日夜,夏州城上举起烽火,到了天明时分,杂虏数千骑兵前往救援,安从进派先锋使宋温将他们击退。

18、

南吴宋齐丘劝徐知诰把吴主迁都金陵,徐知诰于是在金陵建造宫城。

19、

皇帝十天不见群臣,京师人心惶惶,汹涌恐惧,有的人甚至逃入山野,或者住进军营不回来。秋,七月六日,皇帝强撑着病体,在广寿殿上朝,人心才安定下来。

20、

安从进攻夏州。州城是赫连勃勃所筑,坚如铁石,刀砍锥凿都不能破坏。又有党项骑兵一万余人徜徉四野,抄掠粮饷,官军都无法割草放牧。山路险狭,关中百姓运输一斗粟米,一束藁草,运费都要费钱数缗,民间困竭,无法供应。李彝超兄弟登城对安从进说:“夏州贫瘠,并非有珍宝蓄积可以向朝廷缴纳贡赋;只是因为祖父世代守着这片土地,不愿意失去。蕞尔孤城,胜之不武,何足麻烦国家劳费如此!请您替我们奏表皇上,如果允许我们改过自新,将来有军事任务,我们愿意做先锋。”皇上听闻,七月八日,命安从进引兵班师。

其后有知道李仁福隐秘的人说:“李仁福畏惧朝廷把他调走,扬言结契丹为援,实际上他跟契丹根本没有联系;导致朝廷误会,发动这次战争,无功而还。”

自此之后,夏州轻视朝廷,每次有人叛变,必定暗中与之联络,榨取贿赂。皇上的病一直没好,征夏州无功,军士颇有流言,七月十一日,对在京诸军根据级别颁发赏赐;但是这赏赐无名,士卒由此更加骄纵。

华杉曰:

《孙子兵法》说:“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这是说平地运输千里的成本,运费大概是粮价的二十倍。夏州山路险狭,运一束藁草都要费钱数缗,就是这个意思了。所以,兵法首先不是战法,而是不战之法;并不一定是打不赢,而是打不起。李嗣源既打不起,也打不赢,丢了面子,也丢了威信,领导力受损。为了维系军心,颁发赏赐,但是无名之赏,更起了反作用,还会有连锁反应。

领导力靠胜利支撑,如果没有胜利,至少保持不败,要想保持不败,最好是不战,因为不作战就不会败。如果一定要战,也要“先胜后战”,有必胜的把握才打。

兵法首先不是战法,而是不战之法;不是战胜之法,而是不败之法;不是战而胜之之法,而是先胜后战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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